第七章 不管谁来任职,都要做出成绩 关停风波

第七章 不管谁来任职,都要做出成绩 关停风波

秦飞跃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还没站稳,杨森林劈头就道:开发区不是大杂烩,几个生产氨基酸的企业明显过不了环保关,怎么能在开发区立足?这样搞,真正的大企业是不会到开发区的。况且开发区紧靠县城,你看这黑烟,居然这样大摇大摆在白天排放,完全无视监管者的存在。这是对所有监管者的轻视。他严厉地道,秦主任,这是你的辖区,你没有看见这里的污染吗?

侯卫东在杨森林身后人群中,见秦飞跃颇有些措手不及,心道:杨森林这么干是什么意思?他只是主持工作的副书记,并不是真正的县委书记,这么干肯定得罪不少人,不怕吗?

秦飞跃到底当惯了领导,慊了几秒钟,很快就调整了情绪,道:杨书记,我这就去做工作,争取将污染控制住。

杨森林步步紧逼:我看这污染控制不住!

秦飞跃也知控制不住,如果真要增加减污设备,就不是小数目,他硬着头皮道:我去做工作,尽量减少污染。

“搬走!污染这么重,我不想这几个厂祸害益杨人民。杨森林转头对办公室庄卫国道,庄主任,你通知环保局立刻到开发区。请秦主任离度重视这件事情,大力配合,彻底解决开发区污染严重的问题。

卨副县长是1996年从沙州市政府下来的副县级干部,与杨森林是老相识,虽然关系不深,见面都还是颇为客气的。如今杨森林主持县委工作,表现得如此咄咄逼人,让他这个分管副县长脸上挂不住了,道:杨书记,沙州几个县的招商情况都不容乐观,这几个厂虽然污染重一点,却是税收大户。我们今天把这几个厂关掉,其他几个县明天就会抢过去,我觉得当务之急是考虑怎么消除污染。

高宁副县长这一番话,顿时赢得了多数人赞同,当然这些赞同都是在心中,’大家脸上都是扑克表情,看不出仆么态度。

杨森林没有马上冋答高副县他的提议,他朝西南方向看了看,虽然已经离开氨基酸厂有较长一段距离,仍然可以看到半空中的一片黑烟,他就用手指了指这条黑烟。众官员随着他的指向看着那条黑烟。

杨森林道:我今年跟随着省里组织的环保参观团到了淮河流域,那里的情况让人触目惊心,好好的一条淮河水,如今成为一条巨大的臭水沟,国家花在治污上的钱远远高于沿岸小厂创造的经济收益,更别说算不了账的隐性破坏。他坚决地道,虽然沙州地区基础差,但是绝对不能走淮河沿岸的老路,所以这件事情渚你理解。我会与马县长进行沟通,我们宁愿损失一些财政收人,也不能为子孙后代留下后患。

侯卫东初掌新管会,对开发区或明或暗进行了细致的调研,他对四个污染企业现状也很了解。这四个企业污染虽然重,产品在国内市场却很受欢迎,效益很好,每年为地方贡献的税收在两千万以上,对于益杨这样一个县城,这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一年来,县委、县政府明知几个企业有严重污染问题,抱着不断加强治理的态度,让其存活了下来。

对于当地居民来说,虽然受了污染,他们却有了在家门口打工的机会,每月几百块钱对于普通农家是不菲的收入,他们的生活因这些企业发生着变化:一方面,空气充满着异味,不如以前清新了,小河变得黄黑,甚至不能浇菜了;另一方面,家庭生活却实实在在改变了,饭桌上肉菜增加了,电视机等家用电器也进入了寻赏百姓家里。污染与真金白银如此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困扰了无数县级政府,成为一个带有普遍性的问题。

侯卫东正是看到了开发区这几个污染企业造成的后果,这才下定决心在新城区搞污染少、科技含量高的新型企业。在这一点上,侯卫东与杨森林的观点倒是一致的,只是在益杨官场久了,知道很多亊情不能看表面,这杨森林到底是否真心想治污,还是有其他意义,他一时不能断定。

好不容易等到杨森林视察完毕,秦飞跃提议到开发区吃便饭。杨森林摆摆手,道:箅了,等你把几个污染企业治理了,我再过来吃饭。

秦飞跃被晾在了一边,看着车队离开,心里如吃了怪味胡豆一样,酸、甜、麻、辣、苦,五味俱全,黑着脸回到了办公室,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心里才打定了主意。

侯卫东刚回到办公室,还没有來得及喝水,手机便拼命地响了起来。用惯了手机,其便捷带来了许多好处,何是在方便自己的同时,也给自己带来了许多麻烦。

秦飞跃在电话里自嘲道:老弟,杨森林给新管会发了什么指示?

今天开发区可是碰了一鼻子灰。

侯卫东道:新管会成立时间太短,根本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我就搞了一张宣传画放在人门处,请杨书记看规划。

“听说杨森林嫌新管会发展慢了?我看他太急于求成了,如果真把四家企业赶走,一年少了两千万,不仅财政日子不好过,还要影响益杨县的gdp?排名。秦飞跃又道,祝书记学习前,对你交过底没有?

侯卫东知道秦飞跃是來探听虚实,道:省委组织部文件规定得很严,祝书记是脱产学习,他表示不过问益杨的事情。

秦飞跃在电话里打了个哈哈,道:老弟就别跟我玩虛的,祝书记毕竟是县委书记,能放心得下益杨的事情?县委书记管人,这才是最大的权。自从秦飞跃被嫖娼事件整下台以后,他与当时的下级侯卫东成为莫逆之交。侯卫东成为祝焱秘书以来,两人走动更加频繁了,说话也很随意。

侯卫东含糊地道:今后大家有什么消息就及时通气。开发区四家污染企业怎么办?杨书记会盯着这事。

“能怎么办?杨森林当着这么多人发了话,我哪里能去硬顶?关就关,最多就是今年考核指标受点影响,而且影响的不仅是开发区的指标,两千多万对县财政来说也是一笔大数目,县财政不着急,我自然不着急。

侯卫东明白:秦飞跃也想看看马有财的态度。

很快,县环保局派人到了开发区,拿着各种仪器,对几个污染企业进行检测。

四个污染企业都是从岭西搬过来的,搬迁的原因也是由于污染太重,他们长期与环保部门打交道,对自己企业造成的污染有多大,心如明镜,老总们都不出面,让手下带着环保部门去检测。

环保局局长夏明闰则一脸沉重地坐在秦飞跃办公室,夏明国以前是乡企局副局长,与秦飞跃在一起工作过,两人很熟,关上门就聊了起来。

夏明国道:我跟盛奎通了电话,马县长说既然杨书记发了话,认真执行就是。秦飞跃明知故问道:夏局的意思就是严格执行环保条例,立刻关闭这四个企业?

夏明国血压很高,脸色灰扑扑的,他年龄偏大了,在位的时间屈指可数,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加上县里对招来的企业一直持保护态度,对于多数污染企业,他作为环保局局长也就抱着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平时主要罚罚款就了事,只关闭过两家很小的污染企业,这一次杨森林特意交代了任务,他实在是推托不了。

“杨书记下了关闭指示,我能有什么办法?

秦飞跃叹总一声:关掉容易,只怕要扯皮。

到了5月中旬,四家企业被彻底关闭,浓浓黑烟彻底停了下来,恰好益杨雨水来得特别早,几场大雨之后,往常黑黄色的小河沟顿时淸澈了许多。

侯卫东悄悄去看了几回,整治前后效果一目了然,让人欣慰。不过,他也得到了一个消息,就是四家企业附近的两个村的三百多村民,准备到县委、县政府讨说法。如今,围政府是常事,他得到消息以后,给信访办打了电话,信访办的人并不在意。

5月12日,侯卫东被杨森林叫到了办公室,杨森林道:你给我谈谈新管会的打箅,别谈虛的,谈实的,谈有用的。

侯卫东刚谈到新管会房屋开发的事情,楼下就出现了一片吵闹声。

综合科长任小蔚进来报告:开发区来了好几百村民,说是向政府要土地款。

“什么土地款?

任小蔚对开发区也不熟悉,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杨森林又问侯卫东:你当过委办副主任,知不知道情况?

“这四家企业入驻的时候,由于开发区手里资金紧张,要求四家企业负担拆迁户的部分拆迁费,五年内付清,现在才付了两年。

杨森林站在窗口,肴了看门外的标语和乱七八糟的人群,对任小蔚道:把开发区和城关镇领导叫到县委来,自己的娃儿自己抱,他们必须把人带回去。

委办综合科长任小蔚离开了办公室,杨森林便坐回到位置上,侯卫东原以为他要结束谈话,不料,他继续道:益杨土产公司是有贡献的企业,曾经红遍了岭西,在外省也有知名度,就箅衰败如此,在老百姓心目中铜杆茹仍然是名牌产品,振兴益杨土产并不是一句空话,很有群众基础。

侯卫东向来对益杨土产任何事情都高度鱉觉,琢磨道:杨森林为什么突然讲起了益杨土产,他是什么意思?

“土产公司老厂在县城正中,一大片破烂厂房影响城市形象,搬迁势在必行。我看了新管会给县委写的报告,你们的思路很好,我完全同意。益杨土产公司将是第一个进驻新管会高科技园区的企业,新的益杨土产公司必须要建成现代化的厂房,成为一流企业。你作为新管会主任,要多动脑筋,把好事办好。

听到新管会髙科技园区这个新名词,侯卫东楞了楞,马上反应过来,杨森林这是指新管会东侧的一块工业用地,他道:杨书记,新管会辖区内土地根据地段不同,三万到五万不等,到时我们跟顾总一起看地段,尽快把土地落实下来。

这时,楼下的吼声一阵紧过一阵,杨森林依然神色不变,道:我估箅了一下,厂房、厂库等设施,略需要一百亩地,你心中要有数,但是不必声张。我倾向于温州方式,彻底将益杨土产公司改造成股份公司,这个土地作价方式要认真研究。

正谈着,响起了敲门声,进来的人是公安局局长商游,他没有穿警服,只穿了一件普通的衬衣,后背上全是汗水。

“杨书记,闹事的群众情,很激动,把县委大门口电动门推翻了,群众坚持要与您见面。

杨森林见局面有些失控,沉着脸道:秦飞跃和左贵林到了没有?

“到了,正在做劝解工作。

“对于群众的正当要求,我们要千方百计满足,但是对于带头冲击政府的,一定要依法严厉处理,作为公安局长,这一点你必须掌握。

商游听到这句话,道:杨书记,明白了,我马上派人进行暗拍,一科民警已经混在人群中,为首分子肯定逃不了。

商游离开以后,杨森林给高宁副县长打了一个电话,道:高县长,在哪里?赶紧回来,开发区污染企业周围的群众堵了大院,就由你全权处理。

挂掉电话,杨森林神情平静卜’来,道:沙州市有一个建筑协会,

会长是建委柳副主任,我已经与他联系了,争取在5月底之前,请建筑协会的会员们到新管会。益杨县的水平太差,你看看街道上的房了,全部是灰扑扑的火柴盒子。沙州新月楼,你去看过没有?那是沙州最优秀的小区住宅,以后新管会的建设都要以新月楼为标准。

杨森林早就看中了益杨土产公司那一块地,那块地处于人流量最大的老城中间,面积足有两百来亩,如果用来开发房地产,绝对物超所值。

从杨森林办公室出来,侯卫东径直下楼。大门被人群堵得严实,车辆无法开出去,他就坐在车上,一边翻着文件,一边看着院子里的吵闹。院子里吵成了一锅粥,高副县长在县府办、信访办同志的保护之下,大声喊话。人群吵得厉害,一时之间哪里招呼得住。

院外出现了十来名身着制服的警察,不远处还停着几辆警用客车,里面是防暴队员。城关镇和开发区也调来了不少干部,他们平时就与村民颇为熟悉,来到村民堆里,开始单对单地做起了劝导工作。

到了10点30分,吵闹几个小时的人也累了,同意了信访办意见,选了十来个代表去座谈。其他的人就坐在花坛周围休息,抽烟、喝水,还有老人带着孩子在花坛边行方便之事。

11点,十几个代表走了出来,过了一小会儿,散布在周围的群众便散开了,在县委、县政府大院留下了满地纸屑残渣。杨森林看着被推倒的电动门,又给商游打了电话,道:今天这事你们怎么处理?

商游道:村民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影响了国家机关正常办公程序,我们将打击带头闹事的刁民,最起码要治安拘留。

杨森林听到刁民两个字,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是他站在窗台上看到院子里的情景,也就没有斥责商游,交代道:要注意方法。

“杨书记放心,我们有录像,证据确凿,人也认得实在,晚上派人上去,村民住得分散,不会有大的影响。

杨森林叮嘱了一句:注意方法,不要造成大的反弹。

马有财很快就在电话^得知了杨森林安排抓人的事情,他不表态不评价,淡淡地道:杨森林是改革派,他愿意怎样摘,就让他怎么摘,我还是踏踏实实抓具体工作。一放下电话,他靠着椅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侯卫东是第二天才知道开发区抓人一事,开发区与新管会唇齿相依,他自然很是在意,得知消息以后,派了本地干部到开发区污染企业附近打探消息。四家污染企业附近村民并没有因为有村民被抓而激动,反而由于主心骨被抓了,显得縮手缩脚,上坡种菜,回家打麻将,曰子就这么过了。

侯卫东对杨森林的强硬倒有了些好感。

10点,益杨土产公司新老总顾铁军来到了新管会,他以前是计委副

主任,对经济工作不陌生。只是宏观经济与微观经济有巨大的差异,他适应了好几个月,又经过了外资并购事件,渐渐地开始有了想法。不过由于益杨土产公司已经被上一任掏成了空壳,如果不注资或是进行彻底改革,很难走出困境。

随意寒暄了几句,顾铁军自嘲地道:以前在计委时以为自己什么都懂,现在到了益杨十.产,才发觉书本上的东西与现实差距太远,必须重新适应。杨书记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到新管会来看一看土地。

坐车来到了杨森林命名的新管会高科技园区,侯卫东把土地位置大体指了指。

顾铁军脸色变得黑黑的,道:侯老弟,你这个高科技园区名不副实啊,水、电不通,连条路也没有,我怎么说服厂里的那一帮老工人?

“水、电可以马上解决,这条大路也在规划之中,新管会和开发区联合向县政府打了报告,已经纳入财政计划之中。

侯卫东曾经参加了对益杨土产公司的调査,知道公司内情,问道:顾总,益杨土产公司的情况大家是清楚的,早就资不抵债了,没有钱,你能有什么灵丹妙药把厂子盘活?

顾铁军苦笑道:我又不是孙悟空,可以凭空变东西出来。改制方案是搞股份制,股份来源有两部分,一是厂里职工集资买一些股份;二是益杨上产是县属企业,老厂土地的所有权应该归县里,属于国资,卖了土地的钱投入到公司,可以箅做国有股份。有些债务就先挂在账上,等有钱再还。

侯卫东想起益杨土产公司现状,道:土产公司这几年的效益都不好,工人没有什么钱,搞股份制,他们能出多少钱?

顾铁军习惯性地取下眼镜,哈了口气,擦了擦,道:不瞒老弟,

现在我很为难。一方面,要动员老员工出钱买股份,这些老员工本身经济困难,又小’想让钱打水漂。为了动员他们买股份,我是用房子作抵押,自己贷款先买了十万股。

关闭四家氨基酸厂不过半个月,传出了四家企业将集体搬迁厂房的消息。由于牵涉到税费、土地、补偿款等诸多麻烦事情,四家企业集体到岭西请了两名律师,与益杨县政府打起了官司。

秦飞跃作为开发区主任,苦恼得紧,约了侯卫东喝酒,一边喝酒,一边聊着当前的事。

侯卫东道:秦主任,几家企业纯粹是虚张声势,污染严重超标,证据确凿,打官司,企业必输无疑,我估计他们是真的要搬迁,只是想在谈判中捞取最大的好处。

原本风平浪静,杨森林偶然的一次视察,就把满塘水都弄浑了,这让身处其中的秦飞跃很是不满。

“被抓的村民都是闹事的骨干,他们回来以后,村民又开始蠢蠢欲动,这几天又有些村民跑到开发区办公室来讨说法,情绪比前一次更加激烈。说到这,秦飞跃气愤地道,杨森林太急躁了,作为主持工作的县委副书记,行事莽撞。

“喝酒,少谈公事,说点高兴的事情。侯卫东不愿意轻易评论杨森林。

秦飞跃酒量不如侯卫东,不知不觉就有醉意了,感叹道:以前在青林镇,我和赵永胜互不买账,结果两败俱伤。赵永胜在气象局当副局长,其实也就是混日子等退休了,我最多再干一届开发区主任,就算,祖坟冒烟了。青林镇最有发展前途的还是数老弟,除了你就数刘坤。

侯卫东道:粟书记在县里的口碑还不错。

“粟明这个年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混得好能在局行当一把手,也就顶了天。刘坤有关系,年轻,又有文凭,据小道消息,他极有可能要出任府办主任。秦飞跃打了一个酒嗝,道,马有财与柳、刘两人关系都还不错。以前祝焱掌权,马有财没有能翻起大浪,如今杨森林只是副书记,论老练圆滑和人脉关系都不及马有财,益杨最后由谁说了算,还真说不清楚。

想到刘坤要出任府办主任,侯卫东心中略有些不舒服。

送走了秦飞跃,驾驶员王兵送着侯卫东回到沙州学院。如今新管会已是侯卫东的地盘,他的地盘5然由他做主,喝了酒,不必急着上班,回家小睡片刻也没有人奄岗。当了领导,就获得了行动自由,这如同金钱到了一定程度就有了财务自由,许多想法就能变成现实。

睡到下午2点30分,侯卫东给王兵打电话,听到汽车刹车声以后,他慢条斯理地洗了脸,这才整装下楼。刚把门打开,就见到郭师母一脸惊恐地站在门口,侯卫东忙道:郭师母,你怎么站在门口?

郭师母嘴唇不断地哆嗦,好半天才道:老郭昏倒了,我给行政办公室打电话,没有人接。

侯卫东跟着郭师母进了房间,见郭教授躺在书桌下面,脸色白如纸,已经人事不省。他见书桌旁有一部电话机,道:我们不清楚郭教授

昏倒的原因,最好别动。一边说,一边就打了120,打完电话,还不放心,又给祝焱的爱人蒋玉新副院长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

蒋玉新听了病情,作出了基本判断,道:郭教授极有可能是脑溢血或是阻塞,如果脑溢血就麻烦了。我马上派最强的力量,尽全力抢救。

放了电话,侯卫东见郭师母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不忍心给她说实话,安慰道:我刚才跟县医院蒋院长通了电话,他们已经派人过来了,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郭师母就在学院图书馆上班,早就习惯了清静无为的象牙塔生活,郭教授突然发病,她一下就觉得天塌下来了,习惯性地给学校办公室打电话,打通了却没有人接,这让郭师母一时束手无策。

此时见侯卫东三下五除二就将事情办好了,她心里才稳定下来,坐在郭教授身旁,见老伴一动不动的样子,泪水禁不住一串一串地流了出来。

几分钟以后,救护车丝毫不顾学院的安宁,极为嚣张地在学院里横行,惹得无数师生为之侧目。侯卫东见郭师母的状态不佳,也上了救护车,陪着郭师母到了医院。郭教授被推进了手术室以后,侯卫东与郭师母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子上。

侯卫东提醒道:这事还没有跟郭兰说。

郭师母刚才急晕了头,听侯卫东提醒,这才想起郭兰,望了望手术室,眼泪又流了下来。

侯卫东只有郭兰的传呼机号码,接连给她打了好几个,等了十来分钟,都没有回电。郭师母眼巴巴地看着侯卫东的手机,道:郭兰怎么不回电话,她怎么不回电话?

“她恐怕有事,我再打一个电话。侯卫东给沙州市委组织部粟明俊打了电话。

沙州市委组织部正在政治学习,粟明俊虽然是主持人,却早就听得厌烦了,想了一会儿办公室的杂事,又想着今天晚上的饭局到底要请哪几个同志作陪。正在物色人选时,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起来,见是侯卫东的电话,他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郭兰被粟明俊叫到外面接了电话,一下就懵在当场。当侯卫东在电

话荦.道:你不必太担心,医院正在全力抢救。她才清醒过来,道:我马上赶回来。

溧亮女孩子有先天的优势,郭兰不仅漂亮,而且低调,来到沙州市委组织部以后,很受领导们好评。

粟明俊听说了此事,关心地道:我派车送你回去。沙州医疗条件比益杨好得多,如果有必要,转到沙州医院来,你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帮你联系医院。

等到郭兰心急火燎地赶了回来,就见到蒋玉新带着几个医生正在会诊。蒋玉新对主治医生道:刘主任,郭教授是有名望的学者,要用最好的药、最好的护理人员,不要怕花钱。

刘主任长得白白胖胖的,很有些学者风度,道:郭教授是脑阻塞,现在没有危险了。我们正在从沙州凋针剂,只要在六个小时之内用这个针药,就不会留后遗症。

郭师母忙不迭地点头,道:谢谢蒋院长,谢谢刘主任。

郭兰进了病室,见父亲无生命危险,这才松了一口气。郭师母见到女儿,反而如见到主心骨一般,又开始抹眼泪。

县医院派了医生,坐了由王兵驾驶的三菱车,一路上速度超过一百五十迈,风驰电掣般从沙州到益杨跑了个来回,居然没到一个小时。

这一剂针药下去,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由于抢救及时,又用了好药,六个小时以后,郭教授终于张开了眼,得知病情以后,见老伴和女儿眼睛红肿着,道:别哭,我的脚趾还能动,问题不大。此时,他手上并没有多少感觉,却习惯性地安慰起这世界上最亲的两个女人。

侯卫东见郭教授没有大碍,晚上又约了蒋大力和秀云药厂高旺谈事情,道:郭兰,我有事先走了。刚才院办看望了郭教授,晚上7点,几位院领导要来。

郭兰将侯卫东送出大门,道:今天全靠了你帮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侯卫东见郭兰神情疲倦,道:别客气,你要用车,就直接给我打电话。

看着小车慢慢地离开了视线,郭兰突然想起几年前在学院后门舞厅的偶遇,’暗道:留了几年短发,也应该变一变发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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