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子孝父慈

二十一 子孝父慈

苍鹰冷眼旁观,装聋作哑,不敢插话,但见德皇后着实可怜,不免心生同情,暗想:“定是隐菩提以妖法蛊惑二人,小盛误以为德皇后被多人强占,受了极大的侮辱。”但见这洞窟之中,唯有隐菩提一人踪迹,再无旁人曾至,他有心替德皇后辩解,但随即又想到:“隐菩提意欲考验小盛心志,我既已答应不阻,不可多嘴,更何况此乃他夫妇隐秘,我更不该得知。”

德皇后受尽委屈,欲哭无泪,暂且强打精神,赵盛不愿在此逗留,说道:“苍鹰哥哥,你护送我们出去成么?”

苍鹰忙道:“陛下何必如此客气?属下照看陛下,乃是分内之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三人出了洞穴,苍鹰说道:“我来时道路坍塌,无法原路返回,但这山谷必另有出口,陛下可找一处安全之地休息,待属下摸熟情形,自来接引。”

赵盛苦笑道:“这鬼地方,我是万万不敢独留,更何况德儿在旁?苍鹰哥哥,咱们跟着你吧。”

苍鹰点头答应,领二人择路而行。途中赵盛颇为沮丧,神情落寞,竟自暴自弃起来,但苍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道:“当年刘邦被敌人追赶,连妻子孩子都不顾了。陛下与皇后娘娘情深志坚,不离不弃,比之那没良心的汉高祖来,可又强上不少了。”

赵盛对苍鹰万分信服,旁人以同样的话相劝,他未必听得进去,但苍鹰稍稍劝说,他登时振作,笑道:“苍鹰哥哥,当年在乃蛮王宫殿之中,咱们身处险境。我本以为天下最苦之事不过如此,岂料这大漠之外,更是步步荆棘。若非你那时舍命教训于我,我恐怕早就垮了。”

苍鹰想起往事,说道:“我那时说的话也忒重了,皇上若不见怪,属下已欢喜不尽。皇上不忘属下之言,以此自勉,属下更觉欣慰。”

赵盛回思当时情景,忽觉奇怪。问道:“我记得我....我一剑....可你怎么...”他想起那密室中可怖的怪人,那一半熟悉,一半陌生的脸,至今思之,仍不寒而栗。

苍鹰笑道:“那会儿我什么都不记得啦,醒来之后,已到了外头,只怕是被高人所救。”当年他重游故地,神志不清。故意让赵盛刺他心脏一剑,赵盛功夫,自远远及不上灰炎,但他心脏受创。反而清醒过来,对密室中的情形一知半解,却也不愿多想。

赵盛与苍鹰说了会儿话,心情好转。再去看德皇后,不免怜惜,想到:“她陪我受此苦难。仍对我一往情深,我更不可稍有责备,反而要加倍疼爱她。成吉思汗当年妻子被人掳走,生下孩儿,尚且待她如常,我岂能连这鞑子都不如?”落后几步,握住德皇后小手,德皇后一阵轻颤,感激道:“皇上...”

赵盛朝她一笑,说道:“走吧。”

这山谷绵延数十里地,德皇后体力不支,不久便精疲力竭,苍鹰想要背她,但德皇后怕极了其余男人,坚决不从。苍鹰无奈,唯有将真气注入她灵台穴中,消其疲累,壮其体魄,令她得以跟上。但每隔半个时辰,便得重新续气,否则她便动弹不得。

走到天明时分,三人身在山路上,朝下望去,但见荒原平铺,满目黄土,而在荒原之中,有一大群石牛正缓缓奔行。赵盛与德皇后吓了一跳,躲在苍鹰背后,赵盛问道:“苍鹰哥哥,那...那是石牛,这里也有这等怪物?”

苍鹰见石牛背上骑着两人,正是那小地牛与小秋羊,小地牛一脸凶狠,但隐有惧意,如临大敌,而小秋羊则甚是调皮,从一头石牛背跳到另一头上,竟没片刻消停。

苍鹰说道:“皇上,是小秋羊。”

赵盛奇道:“真的是她?这可太好了。”

德皇后也欢呼道:“谢天谢地,她果真平安无事。”语气狂喜,乃是真情流露,半点做不得假。

苍鹰暗暗点头:“这德皇后不过是寻常女子,与冰寒、若兰、阿秀大不相同。但她心地善良,对小秋羊并无恶意,却无可疑之处。”

他想起隐菩提的托付,说道:“咱们莫要冲动,静观其变。这石豪派的小娃娃也非易与。”

赵盛极目张望,见小秋羊活蹦乱跳,并无外伤,大为宽心,又见那近四十头石牛,想起此兽的可怖之处,不免深感颤栗,点了点头,三人在山上悄悄跟着,距离极远,小地牛又有心事,自也发觉不了他们。

如此来到一座大洞窟前头,小地牛跃下牛背,大军立止,他一声牛鸣,声音娇嫩,但却极为洪亮,赵盛远在四里外的高处,仍听得清清楚楚。小秋羊捂住耳朵,喊了几句话,却被牛鸣掩盖。

等了许久,洞窟前石屑纷落,山摇地动,赵盛害怕起来,瞪大眼睛,只见那山洞中走出一头极高极壮的牛头怪物来,那些一丈长短的石牛到他面前,如小猫小狗,毫不可怖。那怪物也对着小地牛怒吼,双目血红,似有大仇,仿佛地狱的恶鬼,要来凡间捉将死之人。

赵盛与德皇后同时低呼一声,双手紧握,手心全是冷汗,德皇后颤声道:“牛头马面?这定然是阴曹地府的鬼差了。”苍鹰却满脑子歪念头,只想到:“这地牛如此庞大,那话儿更是惊人,怎能与凡人女子有染?莫非他是近年来陡然长大的么?”

小地牛喊道:“羊儿,快迷倒他!”

小秋羊尖叫一声,撅臀放毒,霎时一股青烟笼罩在身旁,她跑到那地牛身前,奋力一跃,青烟升上空中,那地牛身子一晃,发出痛苦哀嗥,巨大壮硕的躯体飞速变小,不多时便只有常人高矮,露出一张痴呆、扭曲的人脸,头上却长着牛角。

小秋羊笑道:“原来不是牛怪,是一位叔叔。牛叔叔,乖乖听我的话,乖乖让牛哥哥杀了你。”

赵盛听不清小秋羊所说之言,但见此情景,也感自豪,心想:“原来羊儿有这等降妖驱魔的本事。”

小地牛喊道:“大伙儿听了,上前将此人咬死,莫要稍有迟疑!”他知众石牛对这大地牛亦深为敬畏,若他意志稍有松懈,众石立时溃散而逃,难以制止,是以欲速战速决。

数头石牛听令,猛扑上去,张口就咬,但那地牛筋骨皮更是硬挺,石牛利牙虽锐,但也奈何不了他。但那地牛也不抵抗,只是哞、哞低吼,甚是痴傻。

小地牛情急之下,从怀中抽出一柄匕首,这匕首乃是石豪派祖上所传之物,削铁如泥,厉害之处,不逊于藏剑冢的宝物,他冲上前去,朝那大地牛脑门刺下,行刺时眼神凶恶,却又带着几分快意。

噗呲一声,利刃入脑,那大石牛蓦地痛呼起来,他脑部受激,反而瞬间暴怒,脱出小秋羊的迷魂之气,一把抓住小秋羊,将她抛了出去,赵盛与德皇后厉声惨叫,心痛至极,但那大石牛并不欲伤小秋羊,留了几分力道,小秋羊在空中一个腾挪,落在地上,一屁股坐倒,反而格格娇笑。

小地牛怒道:“死到临头,还要反抗?”想要压下利刃,但大地牛身躯再度膨胀,成了数丈高的巨怪,那匕首在他头上如同细针,再也难以为害,小地牛从空中跌落,被那巨怪一拳击中,哇地一声,摔出十丈远,在地上滚了滚,霎时遍体鳞伤。

苍鹰说道:“你们在这儿别动!”从藏身处跃了出去,但他相隔太远,非顷刻间所能抵达,见众石牛蛮性发作,绕着大地牛猛攻,但那大地牛一拳砸在地上,远处数头石牛一震,登时吐血而死。苍鹰吃了一惊,心想:“这地牛并非徒具蛮力,这一拳借地传力,乃是登峰造极的拳**夫,连这钢筋铁骨的石牛都承受不住。”

这群石牛所倚仗的,乃是暴冲蛮撞的威力,刀枪不入的骨皮,但巨怪力道更大,皮肉更坚,所使拳法又是众石牛的克星,一拳击出,拳力沿地面传出,击中石牛,竟能透过皮层,直抵内脏,而拳力摧枯拉朽,委实难挡,顷刻间众石牛接连惨死,虽撞了大地牛几下,却也并无大碍。

小地牛爬了起来,哀鸣一声,抱住小秋羊想要逃走,但大地牛铁拳砸地,隆隆作响,喊道:“她是我的女人!”小地牛被那力道一震,只觉五脏六腑一齐翻转,哇地一声,口鼻中鲜血长流,总算他内力也颇为深厚,并未当场毙命。

小秋羊这才惊慌起来,喊道:“牛哥哥,你打不过牛叔叔么?咱们快些投降吧。”

那大地牛凝聚力气,又一拳打出,小地牛知他使出全力,自己必死无疑,心头一悲,突然背上有人一抓,自己飞上半空,又听嗡地一声,那一拳之力竟被气墙抵消,他低头一瞧,见一劲服汉子正朝那地牛猛冲过去。大地牛嗷嗷怒吼,接连出拳,拳力无影无踪,但那汉子竟能查知拳劲方位,临到近处,方才闪躲,大地牛一时也奈何不了他。

小秋羊喊道:“啊,是吃我屁的叔叔!”

苍鹰怒道:“等会儿再揍你这臭丫头!”飞身跃起,剑上窜起火炬般的红芒,斩向眼前可悲的凶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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蛆蝇尸海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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