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鲍曼法官的结论

20 鲍曼法官的结论

鲍曼法官认为,事实是,没有记录证明西格尔的论点,即帕罗拉曾答应西格尔,如果他提供那些胡鲁克爆炸事件肇事者的名单,他就可以免予出庭作证。

这种看法根本不对。帕罗拉在质证中承认,在本质内容上他对西格尔讲了我们永远也不会要你出庭作证的话;帕罗拉的同事约瑟夫吉布尼曾作证说,他对西格尔作过他不会被揭露,不会被迫出庭作证的总体上的保证;录音带也无可置疑地显示,在其他谈话中,帕罗拉数次向西格尔保证,政府不会利用你,我甚至不可能传你出庭。32

鲍曼法官还决定相信帕罗拉的证词,相信他不知道有窃听录音存在,从来没有从窃听中获得过任何关于西格尔的材料,或从联邦调查局得到过这类材料。当然,法官有个难题,他在听证过程中对这个问题有过结论,听了几遍录音带后,他认为帕罗拉曾告诉西格尔;他是从窃听中发现西格尔的(你知道这些都窃听了这就是你怎么栽到我们手上的)。解决这个症结的办法很简单:鲍曼法官只需再一次改变他对录音内容的看法:

我倾向于同意政府的看法,即从上下文看应该是没有。

仅从上下文得出结果还不够,鲍曼无保留地信赖帕罗拉的可信性:

听证中帕罗拉在对质这段话时一直坚持他说的是没有。我必须强调,这个回忆很重要。在我看来,因为帕罗拉一直否认他知道有犹太人保卫同盟的窃听材料,也不曾使用过这些材料,尽管不断地受到不公平的对待,有时质证方式使人惶惑不解,因此该回忆难能可贵。

这对我们来说简直不可想象,特别是正值水门事件丑闻气氛之中,一个联邦法院法官却情愿相信警察;这个警察的证词,与秘密录音中的谈话对证,一而再,再而三地证明是弥天大谎。完全不顾录音带提供的证据、吉布尼的证词以及质证的结果,除了形容质证是极不公平地令人惶惑以外,鲍曼法官欢快地宣布,帕罗拉所述皆实。

我敢肯定所有听过帕罗拉证言和录音带的人法官、公诉人,旁听审判的人都相信帕罗拉是撒谎。然而鲍曼法官却在他的结论里声明,他相信帕罗拉,信赖他的诚实性。没有什么能比这更生动、更使人心灰意懒地显示,要想使有些法官相信警察中也有会撒谎的人简直是痴人说梦。警察作伪证的行为,美国司法制度中有些部门的作风怂恿着这种行为,这已经变成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对此,大部分刑事诉讼辩护律师玩世不恭地见惯不惊,就像他们对大部分被告也会撒谎却没人相信他们的话那样习以为常。

然而,在有些情况下,一个警察甚至把他的证词扭曲到了这样一种人们无法相信的程度,特别是连警察局自己都表示对他不信任的地步,就像搜查西格尔汽车的警官杰罗姆霍华德被停职反省那样,连鲍曼法官也不得不得出结论,西格尔关于搜查汽车的真情比霍华德的更可信。他对此作出裁决,搜查沃尔沃车是违宪的,政府不得向西格尔盘问与他汽车里搜到的物品有关的问题。可是鲍曼法官并没有讨论这一裁决带来的影响:搜查西格尔的汽车,查获汽车里的东西,使警方得到了他与苏联外贸使团爆炸案有联系的科学证据,这是帕罗拉能够打开把西格尔推进告密者深渊的那扇门的钥匙。

鲍曼法官的结论在许多方面是典型的牵涉到所谓排斥条例案例的司法裁定。他不与我们争辩这些排斥条例本身的得失,因为他知道,上诉法院将会察觉他在法律条文上可能犯的错误。相反,他无所不用其极地在关键事实的确认上与我们斗法。上诉法院复查的基本原则是:上诉法院不能推翻地区法院法官在一审确认的事实,除非有极不寻常的特殊情况。这条法律后面的法理是:地区法院实际上看到和听到证人当面辩论,理所当然比上诉法院通过读一份冷却了的案卷更准确地审核他们的可信性。另外,法律是在上诉法院的特别领域之内,它来自法典法规汇编之中,而不是从证人口中说出。许多地区法院法官,极为明了他们通过事实制造法律的影响力,故意在法庭调查事实时加以引导,以便取得他们期待的法律后果,这样也极大地束缚了上诉法院的手脚。

所有参与法律活动的人都明白这一迷津,除非有明显的枉法行为外,对此无能为力。

鲍曼法官的结论就是这个流派的传世之作。我们认识到这份裁决在上诉时会遇到很大的困难。鲍曼法官曾反复自豪地提醒我们,他的裁决从来没有被上诉法院推翻过。(很多法官都喜欢把执行司法程序的得失个人化,这样看起来就像是他们,而不是被告们是上诉的目标。)现在我们懂得他为什么能夸耀他的成绩了他的裁决看起来就像是专门为对付上诉法院的审查而设计的。

在这个关节上,西格尔的前途看起来阴冷悲凉。我们已要求法院先作出关于西格尔是否需要作为证人出庭的初步决定,可是该决定又恰恰不尽如人意。如果西格尔受到传唤但拒绝出庭作证,认定藐视法庭罪就势在必行,极有可能会以藐视法庭的刑事犯罪对他判处重刑。

32帕罗拉曾经作过那个有争议的保证以换取胡鲁克事件情报的最好证据,来自警察局局长西德曼,即亲自授权用豁免保证换情报的那个人。西德曼的书《头儿!》于胡鲁克案件结束不久出版,他在书中引用帕罗拉的话:告诉我们参与胡鲁克事件的小兔崽子是谁,我想我可以保证,你不仅可以平安无事一切全了,而且地区检察官也不会泄露是你告的密。否则,谢尔顿,就得在法庭上,在你的伙计面前揭露你了。西德曼写道,这以后西格尔问帕罗拉,你答应不揭露我的承诺还算数吗?帕罗拉答道,只要你讲真话,小崽子,肯定说话算话。西格尔随后问:如果我告诉你是谁制造了放在哥伦比亚艺术管理公司的那颗炸弹?帕罗拉回答:那可是真格的,行啊。西格尔又一次要求他保证不被揭露:你发誓你不揭露我?帕罗拉作了保证:我们发誓,小崽子。只是在这之后,西格尔才吐露了他参与的事件及其他人的名字。公诉人在准备胡鲁克的起诉中传唤过西德曼吗?如果没有的话,他为什么不站出来提供这个关键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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