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什么是躺赢？我现在这样大概就是躺赢吧。
被我夸奖了的五虎退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看起来更加羞涩了呢，完全无法想象,他会是以怎样凶猛的姿态,把刀剑男子按到地上,摩擦摩擦,强行取得这里的控制话语。
我打了个盹儿，时间飞快过去,在这段时间里，药研藤四郎他们都没有闲着。
药研藤四郎就像个私人助理一样,仔细向我汇报这段时间里他们几刃的发现。
首先，这个宅院里并非全都是刀剑男子,他们发现了几位审神者，不、是草霸霸,只不过他们的状态并不怎么好,几乎个个形容枯槁,就像快要被榨干了一样，回想一下刀剑男子维持存在的必要条件,也就不难理解了。必定是这些离开了时之政府不愿意签订契约的刀剑男子为了维持自身的存在,强行从他们身上吸取灵力，然而僧多粥少,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样也就能理解他们之前对我曾经说过的话了，他们打算把我关起来,变成跟草霸霸一样的存在,成为他们的维持生存的灵力之源。
我并没有因此生气,但其他刃显然并不这么想。
药研藤四郎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五虎退似乎非常害怕我会生气迁怒到一期一振，他紧张的抱着小老虎，可怜巴巴，金色的眼睛里透着踌躇不安，小心翼翼的说，“其实大家也是迫不得已，因为他们原来的主人太坏了……所以……”
“我没有生气，不必这样小心翼翼，谁都不想死，为了生存，什么样的事情都可能做出来。说到底都是刀剑男子的这个设定有问题，为什么必须要从其他人身上获取灵力，而不能够自己从自然世界中吸取灵力。无论是从神的角度，还是从妖怪的角度，这个设定都实在是太奇怪了，作为原本就是器物的付丧神，要是无法从自然中吸取的能量的话，也就没有办法成为付丧神了吧。也就是说，从付丧神的诞生概念上来想，付丧神就应该可以自己聚集能量才对，不论是因为吸收了怨恨之气成为妖怪，还是吸收了灵气成精，亦或者是因为人类长期的供奉而拥有了神性。要说对谁有好处，大概就是方便时之政府控制刀剑男子吧，无法自己维持自己生存的刀剑男子，必须依赖政府跟草霸霸。”
“如果刀剑男子是凭借自己的能力制造出那么多分灵，本丸便只需要刀剑男子，自己给自己疗伤，估计也不会是什么难事。如果是依赖时之政府提供的降神系统才制造出了那么多分灵，那也就不难想象了。时之政府承担了制造分灵时所需要的能量，而草霸霸的灵力就像是钥匙一样，负责让他们降临到自己锻造出来的刀剑上，唤醒他们，并且为了维持刀剑男子平日里的生存需要，持续进行灵力输入。所以一旦失去了草霸霸输入的灵力，刀剑男子的身体就会逐渐崩溃瓦解，到最后消失不见变回刀剑的空壳。”
“从身体到刀剑本体都是时之政府批量制造出来的，也难怪会被当做消耗品，之所以还能保留自我意识，大概是时之政府跟历史修正主义者走的两个路线吧，一个是大量制造时间溯行军，以这种没有理智跟自我意识的傀儡形成人海战术，时之政府这边走的是精兵路线，以少胜多，拥有自我意识的战士，在战斗力上就比无意识的傀儡强，也更加灵活。还有一个原因，应该是时之政府里好人比较多，无法容忍强行抹去刀剑男子自我意识，做成纯粹的战斗机器这种做法。”
我说着说着不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边思考一边自言自语道，完全忽视了旁边还有几位刀剑男子在。做学术的很容易理解吧，一旦进入到自己世界里，其他的就全都是浮云。
我突然意识到周围很安静，抬眼看去，发现他们几个全都愣怔怔的看我。
五虎退依旧是抱着一只小老虎的姿势，另外四只小老虎亲密的靠着他黏着他，他眼睛睁得很大，惊叹：“主人，好厉害呀！”
乱藤四郎的表情就复杂多了，眼中透着研究，狐疑道：“主人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主人有在研究这个吗？”
“哦，是啊，我可是从一开始就想着要给时之政府的降神系统打个补丁，哪里好哪里不好，刀剑男子跟时之政府之间的关系，我可都要研究得清清楚楚才行，打补丁这可不同于开发一个系统呀，必须要贴合着原来的系统，让它变得更加完美。什么都不清楚，闭着眼睛胡乱操作，那可是不行的。”我回答道，眼睛无意识放空，仿佛目光穿过虚空，看向了遥远的彼方。“但是不清楚的地方还是有很多呀。”
我靠着面前的茶几，一单手竖起，支撑着下巴。
“说到这个时之政府，我不明白的地方多得很，可能是以前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像这样……嗯，玩弄时间的…敢于玩弄时间的家伙吧，更加胆大妄为的应该就是历史修正主义者。时之政府应该属于被迫应战，为了应对历史修正主义者的暴行，不得不这么做，而历史修正主义者，那可真是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好。”
“原先我对时之政府宣扬的维护历史口号不以为然，因为时间的走向并不是单线的，更加不是直线的，甚至有可能是曲回线的，以及螺旋线的。所以从这个理念出发的话，延伸出来的平行世界，应该是有很多很多个的，不同的历史轨迹，发展出了一个又一个不同的平行世界。维护历史根本没有意义。但是转念一下，就是做一个假设吧，历史修正主义者不断的派出时间溯行军去改变历史，而时之政府也不断的派出刀剑男子去维护历史，双方不断对峙形成拉锯战，也就是说历史一直处于改变与不改变之间，不断的来回来回的变化，这样的话就很糟糕了。”
“这段不断被拉锯的时间，很有可能会崩溃，就像拔河一样，双方都过于用力，而忽略了这条绳子的承受力，而导致把绳子拔断。”
“想想号称数量有万万亿的时间溯行军，这庞大的数量以及穿越时空的频率，在想想到这男子的数量，以及穿越时空的频率，就算时间有自我修复能力，在这频繁的穿时间穿梭之下，崩溃是迟早的事情。”
“难怪会有检非违使这样的存在。”
我收拢自己的思绪，看向整整齐齐跪坐在我面前的几刃。
五虎退快要被吓哭了，两眼泪汪汪的，饱含泪水，“……如果这段时间崩溃了的话，我们会怎么样？大家会怎么样呢？”
“时间崩溃了，那自然是这段时间里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我们来做一个假设，1900年到2200年这一段时间崩溃了的话会怎么样呢？会从1899年这里重新发展，那么问题来了，2200年以后会怎么样呢？这段未来它也会消失不见掉，时间会从最早奔溃的地方断裂掉。2200年以后的时间，即使没有崩溃，也会因为从时间线上被分离出来，而渐渐消失。”
不知不觉说太多，算了，就此打住，回归正题吧。
“你们把这些都忘记了吧，知道的太多，反而会自寻烦恼，天塌了，有高个子的顶着呢。”我摆摆手。
“我不希望大家消失，不想一期尼消失，不想药研尼消失，不想乱消失，不想秋田消失，不想……”五虎退眼睛湿漉漉的，强忍着眼泪不让掉下来，鼻子发红，他抽了抽气，怯生生的说，“也不想主人消失。”
我愣了一下。
五虎退果然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好孩子呢。
但是我没有办法对他作出承诺，因为时间在我擅长的领域之外。
“我想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有能解决这件事情的人过来。”我只能这么说。
五虎退果然立即睁大了眼睛，似乎不太相信，但他的眼中也没有什么怀疑的神色。
我问药研藤四郎：“除了他们关押着那几个人以外，你们还有什么发现吗？”
药研藤四郎犹豫着说：“这里的刀剑男子们并非是松散的，似乎是被有意识聚集起来，为了某种目的。”
“某种？”
“这个问题请让我来回答吧，审神者大人。”一直沉默不出声的一期一阵，突然开口道。
我：“叫我霸霸。”
一期一振：“…霸霸。”
“你们把刀剑男子聚集起来，是为了什么？”我问。
一期一振似乎是这里的领导者之一，这个问题问他不算问错人。
一期一阵盯着我看，紧紧的盯着我的眼睛看，一字一句非常清晰，铿锵有力。
“为了救出因为人类丑陋的欲望而沦落到黑暗中备受折磨的刀剑男子，为了清除不合格的审神者。”
随着一期一振话音落下，他整个刃气场变了，锋芒毕露，锐气肆意，全部都冲着我过来，好似单凭气势就能将我千刀万剐。
如果意志力差一点，大概会被当场吓尿，留下巨大的心理阴影吧。
粟田口的三个小短刀都被一期一振突如其来的爆发惊到。因为气势全都冲着我来，他们没有多少感觉，受陡然紧张险恶起来的气氛影响，一个个绷紧神经高度关注发展。
药研藤四郎沉默安静，面无表情。
乱腾四郎无意识握紧拳头。
五虎退神色惴惴不安的看看一期一振，看看我，瑟缩的缩缩脖子。
对于一期一振的话，我微妙的有些失望。
怎么说呢，就算不是起义，推翻时之政府，那好歹也该是团结起刀剑男子，化被动为主动，掌握话语权，决策权。
时之政府是人类组成的组织，他们是不会真正从刀剑男子的角度去思考出发的，归根到底，人类自己的利益高于一切。
这种小打小闹，治标不治本，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要做就做的彻底一点。
心里这样想着，面上没有给出多大反应。
我:“……哦。”
这个反应显然不能让一期一振满意，他神色冷峻，目光阴沉。
“我突然感到迷茫了，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战斗。”乱腾四郎的声音幽幽响起，“时之政府说我们是为了维护历史，但人类的历史跟刀剑男子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我们是人类铸造出来的……人类看着刀剑在战场上厮杀，自己躲在后方用刀剑取乐。呐，到底是为什么？”
“乱……”药研藤四郎愣怔看着自家兄弟。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想，但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所以……”乱腾四郎突然哭了，“一想到一期尼遭受的痛苦，那些被召唤出来取乐，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狱里苦苦挣扎的兄弟……我就忍不住想质疑……对不起！”
五虎退也哭了，吧嗒吧嗒掉眼泪。
“您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是因为早就知道？”一期一振收起赫人气势，语气淡淡的，隐含嘲讽。
“不，只是对丑陋黑暗的现象有更多承受力。人性本来就是复杂的，有多么黑暗，就能有多么光明，有多么冷漠，就能有多么温暖。时之政府说到底只是人类的一个组织，并非圣人团体，里面有好人，也有坏人。”
“你们的目的不应该随意告诉给我一个明面上是时之政府这边的人，至少你们是这么认为。你们这么做了，是有求于我？”
“我来猜猜。你们对于自己救出自己的同伴，其实没有多大把握吧？但你们还是打算去做，宁可死的有尊严，作为一个有自我的刀剑男子死得其所，好过在时之政府的阴影下得过且过，一天一天数着熬日子。”
“原本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改变了，或许可以成功……你们燃起希望，开始这么想。我说的没错吧？”
“凭借五虎退的数值都能增幅强化到那个地步，如果是你们的话……”
房间里顿时安静的可怕。
“大将……”药研藤四郎舔舔干涩的嘴唇。
我:“看来我还真是睡了好久，你们都已经达成共识。”
“对不起主人，但是大家太可怜了……”五虎退哭着道歉。
“为何道歉？为尊严自由奋斗，为寻找出路努力，再理所当然不过，你没有任何需要道歉的地方。既没有欺骗我，也没有伤害过我，只是为了同为刀剑男子的同伴们说服我。语言是沟通的桥梁，你没有错，相反，我应该表扬你，你很优秀，五虎退。”
五虎退泪眼朦胧的看我，时不时抽泣。
“把眼泪擦干，五虎退，抬头挺胸，做出更加骄傲自信的姿态吧。”
我看了看药研藤四郎和乱腾四郎，“你们也是，你们并没有错。”
“……主人不觉得这是背叛吗？”乱腾四郎低着头，紧张的绞着裙子。
“你的那些迷茫是真实的。”
“嗯。”乱腾四郎语气低落，“全部都是……”
“药研你……”我想了想，好像没啥好说，或许真的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药研就属于那种太成熟让人容易忽略的类型。
药研藤四郎沉默不语，恭顺的低着头。
“打造装备太累，我没兴趣一直给你们当工匠。”
三个小短刀的眼神顿时暗了。
“你们的觉悟还太弱了，一开始自己就给自己下了死亡通知书，这种觉悟可不值得我出手，帮助必定会失败的对象是浪费时间。”
“若你们真有突破桎梏掌握自己命运的决心，花点时间好好想想吧。”
“给你们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