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二十

我不知道陆叙是怎么调动到这公司的,反正我知道他有的是能耐,估计广告界也被他玩儿得差不多了,跟微微一个德行,是我们业内的祸害。您想呀,这广大的劳动人民还有多少人挣扎在贫困线以下啊,还有多少孩子在希望着希望工程啊,还有多少像我一样的祖国栋梁青年在辛苦地面试找工作啊,可陆叙他一声不响地就从北京跳到上海来,还跳过来当我的顶头上司制作部经理,您说这不是祸害是什么?!不过后来我知道了陆叙过来的一系列经过和其中的千丝万缕山山水水。那天是在新天地的一家咖啡店里,我和他坐在那儿等一个客户,那个客户车堵高架桥上了,说要晚点儿来。我接的电话,我特春风地跟他讲没关系,我们等着,您慢慢堵,咱们不急。放下电话我挺高兴的。我的确不急,难得有个机会可以明目张胆地在上班时间到外面喝咖啡。每天都呆在办公室里,冷气飕飕地吹,整个楼层里除了我的桌子有点生气之外,其他人的桌子都干净得跟太平间似的。不过好像陆叙这个人还有点情调,他在他那个红木的巨大的办公桌上养了只乌龟,我那天进去给他送文件,一不留神被我瞅到了,要不怎么说我没心没肺了,我脱口而出,嘿这小畜生,长得跟你倒挺像的。说完了想跑都来不及,被陆叙按住暴打了一顿。我被打得龇牙咧嘴的,后悔怎么进来的时候把门关了,要不然我也让外面的那些群众看看,他们的上司是如何与一个弱女子叫板的!对比呆在办公室里的日子,坐在新天地充满怀旧情调和欧式风格的咖啡厅里是多么惬意啊。虽然是九月,可是阳光却很稀薄,不热,挺好。趁着空闲,我与陆叙聊天,不知不觉陆叙来上海也一个月了,回想他刚来上海的时候,真好像梦一样。于是我问他,嘿,陆叙同志,当初你是怎么跳到上海来的啊,还一跳就是经理级别的,我怎么就逮不着这样的好事儿啊?陆叙望着我,喝了口咖啡,用他那双大眼睛望着我,说实话他一身西装坐在这么有情调的地方的确挺有气质的,我就看到他后面的两个漂亮MM一直在看他。他慢条斯理地跟我讲他从北京到上海来的经过。原来他那个时候是要辞职来上海的,公司不答应,正好这边有个部门经理空缺,可是已经安排人了,于是陆叙就主动要求减薪两千,条件是公司派他到上海来。陆叙说这些事情的时候特别利落,两三句就讲完了,轻描淡写,而且还特别温柔,脸上如同头顶的阳光一样金灿灿地流转,感觉像是一个年轻的爸爸在讲故事给自己的小女儿听,可是谁都知道这些并不是无关痛痒的东西。说实话我听着陆叙讲这些事情心里挺难过的,我觉得对不起他。北京毕竟是他成长大的城市,说走就走,我知道离乡背井的痛苦,所以我深深地理解并且尊敬他。那句文化词儿怎么说来着,“同病相怜”。于是我决定以后陆叙打我的时候不再猛烈地还手,只是随便搏击几下表示意思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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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敬明:梦里花落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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