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受委屈了
“媳妇儿，我真的错了。”孟璟玄摇晃着她的衣袖，“日后不论媳妇儿如何，我都不会向媳妇儿发脾气。”
“当真？”秦蓁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当然。”孟璟玄发誓道。
“好吧。”秦蓁也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这次我姑且原谅你一次。”
“还是媳妇儿待我最好了。”孟璟玄恨不得将秦蓁抱个满怀。
秦蓁用眼神制止了他，“王爷又不自重了？”
“自重？”孟璟玄挑眉，“你是我媳妇儿，日后都要与我在一处的，再说了，我也没敢做什么？”
秦蓁摇头，“那你还想做什么？”
此言一出，反倒让她不自在了，这不是明摆着跌坑了吗？
孟璟玄眨了眨眼，“那媳妇儿想做什么？”
秦蓁直接气得翻白眼了，而后退了一步，“不想做什么，我只想回去歇息。”
“哦。”孟璟玄点头，“那我陪媳妇儿回屋去吧。”
“王爷今儿个不出府了？”秦蓁问道。
“不了。”孟璟玄忙不迭地摇头，“这几日倒也无趣的很，还是陪着媳妇儿最要紧。”
“那你也不着急婚期的事儿了？”秦蓁继续问道。
“不着急了。”孟璟玄冲着秦蓁咧嘴一笑，“媳妇儿可着急？”
“我……”秦蓁摇头，“我为何要着急？”
“媳妇儿当真不着急？”孟璟玄也不知今儿个受了什么刺激，稍有话语不对劲的，他便会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我如今着急什么呢？”秦蓁淡淡道，“王爷不是说一定会成亲的吗？”
“嗯。”孟璟玄重重地点头，“媳妇儿放心吧，我一定会将你娶回家的。”
秦蓁也只是浅笑着，如此单纯直白地话语，也许最能打动人心吧。
想起从前的那些山盟海誓，也不必过如今这样质朴的话语。
孟璟玄见秦蓁若有所思，他也只是静静地随着她一同回了屋子。
因过几日便是太后寿辰，秦蓁这处也该准备着。
故而，整座京城渐渐地便也热闹起来了。
孟宇轩这些时日像是躲着她，再也没有过来。
吕秀妍的身子也越发地好了，如今也在准备着入宫之事。
这一日，林家突然来了人。
“秦家主。”前来的乃是林大公子。
秦蓁行至厅堂之后，微微颔首，“林大公子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在下前来，是想请秦家主过府一叙。”林大公子看着她说道。
秦蓁挑眉，“我与林家到底也是无话可说的。”
林大公子知晓，她是因林玥之事，不过如今已然成了事实，她又何必这般小气，多番计较呢，实非一家之主的气量。
不过林大公子早已历练了一番，便越发地懂得了人情世故，如今见秦蓁这般说，他心中不满，不过脸上倒也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反倒是一副亏欠她的神色一般，“倒也不是为了旁的事儿，只是因家母相邀的缘故。”
“林夫人？”秦蓁挑眉，到底没有想到林夫人竟然要见她，可是真正的林夫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秦蓁仔细地打量着林大公子，不知晓他是知晓内情呢？还是茫然不知呢？
既然要见，那她去会会也无妨。
“既然林夫人盛情相邀，我若是不去，岂不是显得太没度量了。”秦蓁看向林大公子说道。
林大公子一愣，并未想到，秦蓁竟然能猜到他所想。
他面上有些挂不住了，不过也是极快地收敛了情绪，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打扰了，告辞。”
“好。”秦蓁看向知茉道，“去送送林大公子。”
“是。”知茉垂眸应道。
秦蓁等林大公子离去之后，她缓缓地坐下，“这倒是稀奇了。”
“大小姐，那林夫人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可能会给您下帖子呢？那么，现在的林夫人又是谁？”知棋不解地看着她。
秦蓁淡淡道，“去了便知。”
“是。”知棋想着，如今看来那些观望的人有些坐不住了。
不过，秦蓁想了想，而后又说道，“季家如何了？”
“季老夫人倒是淡定的很。”知茉回来禀报道。
“想她之前想要得到的东西并未找到，又牺牲了季氏，怎么可能甘心呢？”秦蓁慢悠悠道，“不过眼下倒也不着急，铣哥儿怎么样了？”
“回大小姐，如今小公子一直待在墨阁。”知茉回道，“聪明伶俐的很。”
“过两日我去看看他。”秦蓁低声道。
“是。”知茉垂眸回道。
次日，秦蓁收拾了一番，便去了林家。
这厢，林家已经有人前来了。
秦蓁看着多年未见的江敏，倒是比从前越发地沉稳了。
尤其是那眉眼间历经的繁华，尽显沧桑之色。
江敏看向秦蓁的时候，也不曾想到，到最后，她们竟然还能相见，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素日那个她瞧不起的秦蓁，差点被赶出府的人，摇身一变，不但成了云国秦家的家主，而且即将成为九王妃。
世事无常，大概便是如此吧。
江敏自从嫁入林家，所瞧见的所经历的，比起在江家时，更让她觉得，自个身处在这后宅之中，反倒不如当初身为江家大小姐自在呢。
她看向秦蓁，反倒有些羡慕。
“林夫人呢？”秦蓁与江敏往前走，有着短暂的沉默。
不似年少时的剑拔弩张，江敏没有了那股子身为江家大小姐的嚣张之气，反倒多了几分的温婉大度，想必，这便是身为林家未来的主母该有的气度吧。
她看向秦蓁时，笑脸相迎。
不过，那眼眸中的几缕哀伤，几缕嫉妒，几缕羡慕，化成了复杂的云烟，让她内心不平静。
“母亲就在正堂内。”江敏说道。
秦蓁轻轻点头，“有劳。”
江敏听着她这两个字，轻轻应道，“来者是客，秦家主请。”
“好。”秦蓁温声应道。
从前的弃女如今成了秦家主，多么的讽刺。
而江敏偏偏还要笑脸相迎，这又是多么的憋屈与的不甘心？可是她也无法到达秦蓁如今的地位，故而只能忍气吞声了。
江敏引着秦蓁入了正堂。
瞧着坐在正堂上的林夫人，秦蓁双眸闪过一抹诧异之色，这双眸子，有些似曾相识啊。
她仔细地回想着，接着走上前去。
“林夫人。”秦蓁微微颔首。
“秦家主请坐。”林夫人笑着开口。
“想来秦家主慧眼识珠，应当知晓我特意请秦家主前来所为何事了。”林夫人说道。
秦蓁笑着坐下，“只是不知，已然故去之人，我该如何称呼呢？”
此时，江敏已经退下了。
正堂内只剩下秦蓁与林夫人二人。
林夫人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她，过了许久之后才说道，“既然已经故去，便也随风而去不是更好？”
“只是不知林夫人为何要让我看破呢？”秦蓁问道。
“与其日后被你当众揭穿，反倒不如如今让秦家主看个明白。”林夫人继续道，“不过，秦家主想必也不会无聊到当众闹笑话吧？”
秦蓁挑眉，便知晓，她既然敢承认，想必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会。”秦蓁淡淡道。
“如此便好。”林夫人慢悠悠地端起茶盏，“如今的云国，瞧着四海升平，实则不然吧。”
“林夫人手眼通天，如何不会知晓呢？”秦蓁回道。
林夫人笑了笑，“是啊，如今的天，那是说变就变，猝不及防。”
“不论如何变，总归是有个头的。”秦蓁意味深长道。
林夫人认同地点头，倒也不气恼。
“秦大小姐果然不愧是一家之主，这眼界也比后宅的女子更开阔啊。”
外头，林老爷突然走进来。
秦蓁起身，看向林老爷，微微颔首，“林老爷。”
“秦家主乃是贵府的贵客。”林老爷慢悠悠道。
秦蓁也只是慢悠悠地坐下，轻轻一动手，一样东西不知为何从袖中滑落了出来。
林老爷与林夫人瞧了个真切，皆一脸诧异地看着。
秦蓁倒也不好意思道，“失礼了，此物我一直贴身带着。”
她说着，便当着二人的面儿，又重新放入了袖中。
林老爷见状，只是端起茶盏，敛眸闪过一抹狡黠的冷意，随即笑吟吟地看向秦蓁，“不知秦家主适才掉落之物，是何人所赠？”
“许多年之前的事儿了。”秦蓁淡淡道，“倒也巧了，我随着师父外出，在官道上瞧见了一男一女，像是遭了劫匪，男子显然断气了，女子央求着师父，师父并未相救，那女子便将此物塞到了我手中，后头，我回京之后，便听说林家的夫人被劫走了？”
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看向了林夫人。
林老爷笑了，“当真是巧了。”
“是啊。”秦蓁慢悠悠道，“此物，我便一直戴在身上，不过一直不曾打开，不过我瞧着那位夫人与林夫人倒是有几分地相似。”
“是吗？”林老爷显然有些慌了。
不过眼前的林夫人依旧是笑容满面的，到底不曾有丝毫的慌乱。
林老爷见此，便也冷静了下来。
秦蓁便也不多言，而是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王爷若是回来见不着我，必定会亲自过来。”
“好，好。”林老爷听秦蓁如此说，也不敢真的再逗留她，毕竟，那九王爷可是出了名的胡搅蛮缠，林家可不想这个时候碰太后的霉头。
林夫人让江敏送秦蓁出府。
等秦蓁离开，林老爷这才看向林夫人道，“那东西，你必须想法子拿回来。”
“拿回来做什么？”林夫人挑眉，“如今放在她那处不是更安全？”
“这是何意？”林老爷不解。
“老爷没有瞧见，她也打不开。”林夫人冷哼道。
“哎。”林老爷这才恍然大悟，“我怎得忘记了，不过那东西本就是……”
“老爷，物归原主，却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个命了。”林夫人随即说道。
“好。”林老爷似乎很听林夫人的话。
林夫人说罢之后，林老爷也不敢置喙，当即便起身离去了。
江敏送秦蓁出了侧门，低声道，“秦家主请。”
秦蓁看向她道，“少夫人不必客气。”
江敏轻轻点头，目送着秦蓁上了马车离开，她脸上的笑容顿失，转身回去了。
等到了林夫人那处，“母亲，儿媳已经将她送走了。”
“嗯。”林夫人低声道，“过几日便是太后的寿辰，寿礼可准备妥当了？”
“准备好了。”江敏在林夫人这处，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秦蓁坐在马车上，脸色透着几分地惠然之色。
“大小姐，可有喜事？”知棋瞧着，连忙问道。
“嗯。”秦蓁点头，“去墨阁吧。”
“是。”知棋吩咐车夫。
直等到出了京城，往前走，约莫两个时辰之后便到了墨阁。
外头的守卫瞧见是秦蓁，先是一愣，连忙恭敬地相迎。
“见过少阁主。”
“我何时成了少阁主了？”秦蓁无奈道，“日后唤我大小姐就是了。”
“是。”守卫连忙应道。
秦蓁入了墨阁，不知何故，今儿个墨如霜竟然也在。
她原本是想着在宫宴上与墨如霜叙旧，不曾想，倒是巧了。
墨如霜也是多年没有见秦蓁，听闻她回来了，故而便也过来墨阁碰碰运气。
毕竟，如今的黎家，依仗着林家，到底也是不敢有旁的心思的。
而墨如霜，如今在黎家的地位，也是越发地稳当了，不过，这肚子一直不争气，都过了这么多年了，终究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她着急，也是没有法子的。
秦蓁见墨如霜似乎比从前憔悴了不少，即便夫君疼爱，可是身处在大家族中，若是没有个一儿半女，那也是枉然的。
墨如霜莫非拥有着墨阁做为依仗，怕是如今一早便被休妻了。
秦蓁一直担心的便是墨如霜的身子，如今见她这般，连忙走上前去，扶着她道，“姑姑。”
“我如今到底也不成样子了。”墨如霜看着她道，“倒是能见上你一面，便也知足了。”
秦蓁听着墨如霜的话，便知晓，这些年来，她过得并不好。
只是墨阁人才济济，到底也没有看出墨如霜究竟有何不妥，她也顺带着给墨如霜把脉，不曾想，她脸色一变，转眸看向知茉道，“墨阁的人都死了？”
“大小姐，怎么了？”知茉一愣，连忙问道。
“将墨毓凡给我找回来。”秦蓁冷声道。
“是。”知茉见秦蓁阴沉着一张脸，便知晓她是真的恼火了。
知茉连忙转身去办了。
知棋见状，也不敢上前。
墨如霜看着她，“这是怎么了？”
秦蓁看向墨如霜道，“姑姑，你身子都成这样了，怎得无人瞧出来呢？”
“哎。”墨如霜重重地叹气，“我若是真的能调养好，又何必如此呢？”
秦蓁敛眸，“姑姑，难道毓凡都没有法子吗？”
“这墨阁如今几经磨难，他一直在外头，若非你回来了，黎家人怎么可能让我回墨阁？”墨如霜无奈道。
“黎家人怎么了？”秦蓁脸色一沉道。
“长房没有动静，老夫人想让夫君纳妾，可夫君不肯，后头，又想着将远方的一个孩子过继过来。”墨如霜敛眸道，“那孩子是个野性子，而我也不喜欢，奈何老夫人喜欢的紧，无奈，如今也只能受气了。”
秦蓁敛眸，想着老阁主与师父一直不曾露面，也不知晓他们去了何处，可墨毓凡难道不知晓墨如霜如今在黎家的处境吗？
“你也莫要怪毓凡，他一个外男，如何能插手黎家后宅的事儿呢？”墨如霜幽幽叹气，“我如今又有什么法子？”
“可是你的身子？”秦蓁皱眉。
“罢了。”墨如霜全然没了当年的锐气，连带着一丝丝江湖儿女的豪气也荡然无存了。
秦蓁看着这般憔悴的墨如霜，脸色一沉，接着说道，“姑姑放心，我必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公道？”墨如霜摆手道，“若是我真的闹腾了，那夫君呢？”
“可是……”秦蓁继续道，“明明有事儿的并非是你啊。”
“可是，黎家怎么可能要一个废物呢？”墨如霜连忙道。
秦蓁当即便明白了，神色透着几分地冷然，“若是我能让姑姑有孕，可是，那人的寿命会减半，姑姑可答应？”
“不可能。”墨如霜直言道，“虽然，我中意之人早已远去，可是，自从我嫁给他之后，他对我是尽心尽力的，我怎么能因为一个孩子，害了他呢？”
秦蓁皱眉，当即便明白了，墨如霜之所以身子这么差，不过是用自个给那人续命罢了。
看来，有人暗中动了手脚，而他们是知晓的，却任由着。
到底是谁呢？
秦蓁眯着眸子，看着墨如霜这般，压下心底的怒火，这表面的平静，总归是让人格外的恼火。
墨毓凡赶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了。
他大步流星地入内，看着秦蓁道，“这般急匆匆地找我过来，怎么了？”
“姑姑的身子？”秦蓁直视着他。
“姑姑不让我多管闲事。”墨毓凡看着她，“我几次暗示你，难道你忘记了？”
秦蓁一愣，而后道，“先前，我也问过你啊。”
“你放心吧。”墨毓凡压低声音，“我暗中已经准备妥当了，只是姑姑表面上瞧着如此罢了。”
“难道……”秦蓁睁大双眸看着他。
“不过，半道上被姑姑发现了，所以姑姑抽了我一顿鞭子，将我撵出去了。”墨毓凡沮丧地道。
秦蓁摇头，“怪不得呢，你啊，害死姑姑了。”
墨毓凡也知晓，这才躲开了。
秦蓁伸手敲着他的额头，“滚一边去。”
“好，好，我滚就是了。”墨毓凡自知做错了事儿，当真低着头站在了墙角处。
秦蓁已经用银针给墨如霜医治，墨如霜如今正在昏睡。
“明儿个我随姑姑去一趟黎家。”秦蓁淡淡道。
“这样便好了。”墨毓凡当即应道。
秦蓁继续道，“外头的事儿，你可收拾干净了。”
“你放心吧。”墨毓凡忙不迭地点头，“定然不会出事的。”
“如此便好。”秦蓁点头，“铣哥儿便先留在你这处吧。”
“倒不如让铣哥儿过继给黎家呢。”墨毓凡说道。
秦蓁冷哼一声，“他本就是秦家的人，怎么可能呢？”
“哎。”墨毓凡道，“这些年来，也都是姑姑照看着，她很喜欢铣哥儿。”
“哦。”秦蓁轻声应道，而后说道，“姑姑这处我来照看，你只管去忙就是了。”
“我走了。”墨毓凡瞧着秦蓁便这样将他撵走了，无奈地摇头。
秦蓁也不理会他，只是坐在床榻旁看着墨如霜。
知茉走上前来，“大小姐，姑奶奶这是何苦呢？”
“黎家那处的确过分了。”秦蓁低声道。
“奴婢打听了，因这些时日姑老爷病着呢，那过继之事便搁置了，不过那孩子便养在了老夫人的名下，奴婢暗中调查了，并非是什么远亲的孩子，而是黎家二老爷养的外室所生，那外室前些时候没了，这孩子也不能一直养在外头，这才想了这么个主意，将孩子带回来了。”知茉看着她说道。
“我倒要瞧瞧，有我在，这孩子能不能进黎家？”秦蓁冷哼一声。
“那孩子顽劣的很，姑奶奶被他戏弄了好几次。”知茉低声道，“也不知他们与那孩子说了什么，反正那孩子瞧见姑奶奶，便一副恨之入骨的样子。”
“我知道了。”秦蓁低声道，“明儿个去瞧瞧就是了。”
“大小姐，姑奶奶这些年来，瘦了不少的委屈，可是，阁主不在，少阁主又在忙着墨阁的事儿，您也知晓，少阁主极少理会后宅的事儿，而姑奶奶又心疼少阁主，便不曾提起过自个在黎家的事儿。”知茉只觉得墨如霜在黎家受了极大的委屈，否则，也不可能变成这番模样。
毕竟，曾经的墨如霜可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可现在呢？
知茉自幼便在墨阁，自然也是墨如霜看着长大的，如今瞧见她这般，知茉怎能不心疼？
知棋也是红着眼眶，“大小姐，一定要给姑奶奶讨回公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