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四.深夜的各人

“哦，那接下来的事情你来解决吧。”带着轻松而又疲惫的语调，黑崎郁子看着他身后这样说道。

接下来得事情，还有什么事情？

疑惑在蓝随的心中一闪而逝，也是让他下意识的转过头去——只见四道人影慢慢浮现在半空之中，一点点的黑色碎屑从地面汇聚到人影的身体之上，让本显得支离破碎的人影慢慢的变得丰满起来。

从这四个人影身形来看，蓝随知晓这明明就是方才被黑崎郁子的刀兵刺穿涅灭的大黑天、惠比寿、毗沙门、福禄寿。

果然还没有死，不，准确来说果然还没有能够就这样把他们给消灭掉。

转头看向郁子，见得她此时一幅偷笑神情，看到蓝随转过头来后，立即就是一幅疲惫不已的神态。

蓝随知道，暂时让这个如狐狸一般的女子出手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只能是自己动手还显得靠谱一些。

想到就做的蓝随，手中再次凝聚出五灵巨剑，二话不说直接一剑横斩！

哗！

气浪卷起，肉眼可见的气流带起一阵强风，地面与高山上的花瓣随之在空中飞舞。

很飘然的一种美，然而并不踏实。

如同樱花凋零，哀叹死亡，歌颂美好，但是在樱花落尽后很难剩下什么。

而，蓝随的这一斩也是如是，他使劲全力，连同着那四福神周围的空间都要斩破一般。

但是，他始终没能落到一种实质感。

四道人影已经消失不见，然而黑色的碎屑却仍然在这片空间之中漂浮着。

手握着五灵巨剑，蓝随不由得发出皱眉，询问身边的黑崎郁子，“你觉着他们还会……”

“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葱白的玉指莹莹一点，蓝随带着苦笑朝着那个方向看去，见到得是黑色的碎屑再次汇聚起来，而且这次的速度比之上次还要显得快些。

“好吧！”

这么看着四福神恢复也不是一个办法，蓝随只能是再次挥舞那把巨剑斩去！

毫无灵性与死气沉沉的一斩。

如果说，蓝随平常的一点一划之间都有着退路，有着进攻的手段的话。

他现在的一剑就像是在劈柴。

还是，被家中长辈一脚提了屁股后，不情不愿的那种劈柴。

幸好的是，他这劈柴剑法还多少顶点用处，至少要要汇聚的四福神再次被打散。

可惜，黑色的碎屑还是未能消除，他们就像是黏在衣服上的口香糖，让人恶心的同时，又不能一剪刀下去，落个干干净净。

只能是一点点挑着。

“这么诡异的复活方式，还有刚才在打斗之中的没有丝毫情绪化的攻击。果然，那四个人应当不是什么复活后的状态吧。”

蓝随看着再次汇集起来的黑色碎屑，如此判断说道。

“应该是寿老人用了什么秘法，才把集京之都战场之上死亡或半死亡的人都给召唤到此处。那么……”

黑崎郁子抬头看着众人脑袋顶正上方的天空之中，白色的雷光与金色的光柱正在不断碰撞着，她续道：

“要阻止对面这种无尽的复活姿态，关键应当是落在寿老人的身上。”

随着黑崎郁子的话语，蓝随的目光也是朝着另外一处战场看去。

只见得立花道学正操持着一把雷电之剑与乘坐在宝船上的寿老人正面对持之中。他一剑斩去，我一道金光穿梭，礼来我往之间显得好不热闹。

两方也没有任何一人显露出颓败。

看的这样的情形，蓝随微微皱眉问道：“去帮忙吗？”

“你能确定，你去帮忙的时候，那四福神恢复之后不会来攻击你？”黑崎郁子指了指快要凝结成四道人影，问向蓝随。

“啧！”

看到这一幕，五灵巨剑再挥，四道人影再次灰飞烟灭地同时，蓝随也是不爽的说道：

“但是，再这样下去，我也支撑不了多久。”

蓝随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五灵巨剑，说道：“我的灵力可维持不了多久，更何况……”他抬眸看着再次聚集在一起四道人影，续道：

“这四福神每消弭一次，下一次的要把他们给毁灭掉的难度又增加一点。我都不知道下一次的挥剑还能否把他们消灭。”

听着蓝随的话语，也无疑让黑崎郁子嘴角边扬起一道苦笑。

查看自己的身体内的灵力，询问着她的意见，再次确认自己无法很快的恢复过后，也只能是摇头说道：“希望立花道雪这次能够胜出，不，应该说是必须尽快胜出！”

她看着再一次凝聚起来的四福神，这般改口说着。

蓝随也只能是迫于无奈的再次一剑斩杀而去。

“不然，我们可能会全部死在这片陌生的天地之中。”

就在黑崎郁子如此呢喃之时，这片天地的最高上空，立花道雪与寿老人不约而同的停下手来。

“叽喳喳叽叽叽。”

闪电剑握在立花道雪的手中，不安分的发出如千只鸟雀的齐鸣之声。然而握剑之人此时的心境却是平静的。

他在进入这个地狱时候就开始强迫自己安静下来，也必须安静下来。

因为他知道寿老人，或者七福神说等人没有一个好对付的角色，并不是说他无限接近对陆级就可以把这几个人如同是捏蚂蚁一般捏死。

就像现在这般，他在刚才的试探攻击之中，或许在外人看来打得有声有色，有来有回，实际上却是立花道雪对于寿老人，甚至于他说乘坐的宝船都没有打破多少。

而且，寿老人直至此时都未正眼看过他，寿老人他，仿佛是在注视着什么，或是在思考着什么。

这样的行为，这样的结果，一瞬间也是让立花道雪十分挫败。

当然，也不是说他就此无以为继。

但是，还维持着雷电一般高傲与暴怒，那么再次受制于人也是十分有可能的事情。

这是他在蓝随等人进来以前就明白的道理。

所以他开始破坏着这片土地，破坏着这里的鬼怪，甚至于是破坏着这片天空。

他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能够寻找脱困的方式，也是为能够使得自己在这强烈的暴怒之中寻找着一份平静。

正如同是暴风雨前来的天地，沉闷、压抑、风静、云歇、然后，雷霆万钧！

立花道雪此时已然进入到沉静之中，当然这也不妨碍他问出一直以来的疑惑，“你们成立这教团，到底是意欲何为。”

“没有目标。”寿老人仿佛没有看见眼前的立花道雪在积蓄力量一般，或者说他也是在积蓄着自己的力量。

“哦，没有目标？”

似乎很意外这个答案，闭着双眸的立花道雪不禁眉头一挑询问道：“我们这次小组之中有一个小女孩倒是对于你们的目标有一个答案。”

“哦，愿洗耳恭听。”

“只是一些不甘寂寞的神灵在进行着肆意的胡闹而已。”立花道雪把黑崎郁子所说的话语再次给复述出来，同时也是在观察这寿老人的表情。

“不知道，我们那位小组中那位小女孩所评价是否属实？”

“的确如此！”

寿老人一字一顿地说出这五个字来，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

“哦，那么请问一下，不甘寂寞的神灵所指的是……”

在这个时候的寿老人，本来是一直望着天空，或者说是望着这片看似广袤的天地。就算是在生死相搏他也未曾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立花道雪的身上。

因为他知道，只要是乘坐在宝船之上，自己就不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那么，就多眷念一下这片天空吧。

可惜——在立花道雪问出他最不想触及的问题时候，寿老人知晓无法在这般悠闲。

“该你知晓地时候你自然会知晓，如果你撑不到你能够知道的时候，那么也是你命。”

因果，宿命。

立花道雪十分不喜这两个词，虽说他现在也是修道之人。但他本是战国武将，只是在一次树下休憩之中被天空的雷电给击中，大难不死之下拥有着雷电之力。

后又的得到粗浅的修炼法门，在身体中的雷电之力帮助之下，经过千年达到自己的最高峰。但是骨子里面的武人血统却是让他十分反感其因果、宿命这词。

他相信，自己抢夺来，自己争取而来的便是自己的。

哪有什么宿命在这其中！

所以，他听闻寿老人的话语后，下意识地皱眉，就要启唇问个究竟。

但是，立花道雪最后还是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来。因为，在此时的寿老人已经是再次把目光望向这整片的天空，完全是把立花道雪视若无物。

如果是此前的立花道雪恐怕早已经是一剑斩过去，哪管那么多。

然而，在此时他不能这样做，因为还未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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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着，我们还能够活多久。”高桥奏见叼着根香烟，一脸颓废的神色看着这片天空之中的两处战场，如此问询道。

“不知道。”

芦屋秀和用着冷淡声线的回应着高桥奏见的话语。

不是他不想好好回答，只不过他现在的注意都放在蓝随的身上，看着他挥舞着的巨剑愈发急促。他疲惫的气息光是用着肉眼就可以看得出来。

但是，他却是只能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因为一旦他停止下来，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小小的拳头紧握着，指甲都要扣入肉中，他不甘！

芦屋秀和此时不甘心！

不甘心于自己的无能为力，不甘心于自己的生死都要交由被别人！

这不是芦屋家的子孙该做的事情！

但，此时他的确是在这样做着。

“起风了，唯有努力生存。”

“什么？”

芦屋秀和回过头去，有些惊讶于一直以来说一句完整的话语都要咳嗽好几声才能说完的左川结斗，居然在这个时候把一句话语给完整的说出来。

而，更加惊讶的是这句话语说蕴含的意思。

起风了，唯有努力生存。

是啊，不论如何也只有生存下去这一条路。

而，在这个时候，风的确起来！

伴随着的是呼啸之声，狂风开始肆掠这片天空。

“这到底是？”

芦屋秀和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

从宝船进入这片天地开始，一直以来的柔风和畅，花香四溢，虽说被困于此，但是不得不说这片天空与传说中的佛国有着几分相似。

但是，就在此时开始有了变化。

狂风在此呼啸着，身体感受着明显的沉重，这种变化到底是？

“你们看那！”

高桥奏见张着嘴指着天空，十分惊讶的样子。

左川结斗和芦屋秀和都不用顺着高桥奏见所指的方向，他们就已经是看到这片天空的巨变。

原本蔚蓝的天空慢慢开始有了变化，像是在白纸上泼了一杯水，铅灰色的天空开始代替起原本的蔚蓝。

阳光准备被遮蔽，可见的视野变得狭窄起来，周身的压力也慢慢升高着。

“这，这到底是谁……”高桥奏见嘴中的香烟已经是掉落在地，已经无暇顾及。

他无法预计这一变化到底是好是坏。

不过，芦屋秀和与左川结斗倒是对望一眼均是一副恍然的神色。

他们要比高桥奏见进入特事办的时间要长，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也是多了解一些，其中关乎于特事室的那位老人也接触的要深一些。

“看来，那位老爷子看来是要动真格了。”

此时就在蓝随身后抱着手臂的黑崎郁子看着周围的环境，下意识的就朝着立花道雪与寿老人的战场看去。

此时，他们还是在对持着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却又如同一切都在暗流涌动，让人看不真切。

“既然已经动真格那么就快点吧，再拖一会儿我可能就真的撑不住了。”

汗水密布着蓝随的面庞，不仅仅是因为已经压力陡然增强的天地，更是因为他的体力和灵力已经在进入透支状态之中。

他现在已经是有些后悔，后悔为何没有早些把凰姐他们给召唤出来。

把她们召唤出来还可能活好长一段时间。

而，现在能活多久他已经是不知道了。

五灵巨剑逐渐变得不稳定，手臂已经是失去知觉，几乎已经是在下意识的挥动。可能就在下一秒他再也挥舞不下去。

然后仍由复活后的四福神虐杀。

而，现在想要召唤出凰姐她们已经是天方夜谭的事情，因为他已经是陷入灵力枯竭，现在强制召唤，代价有可能就是自己的生命。

“可恶啊！！！”

蓝随口中吼着，巨剑再次横斩！

四福神身影消失，但是却又再次汇聚，这次的速度比之以往任何的速度都要快速！

蓝随想要再次挥剑，但是，金、风、水、火、土，五灵已经是消散。

“只能等死了吗？”

他疲惫的双眸眨了眨，有些模糊的视线看着自己的手心，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四福神的人影已经是急速汇聚着，成型后杀他们不需要一秒！

或许是在五秒后，或许是在三秒钟后，蓝随与黑崎郁子就要面临着死亡。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风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