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离开文新

吃完晚饭，我回到自己住的小屋里，无事可干，就想到床上去睡觉。但我下午一直在睡觉，睡得太多了，现在怎么也睡不着。心烦意乱的我便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想清风山上的师父、封师兄、魏师弟，想舒大哥他们，想昨天经历的冒险，连曹大小姐也想了许久。想了那么多东西，我更加睡不着了，就差用脑袋撞墙了。

正当我百无聊赖时，我突然想起了我从文新山上带回来的锦囊，赶忙拿了出来。我小心翼翼打开后，发现里面果然是有张图纸，便翻看起来。

图纸似乎经过了特殊的处理，已经有了二百岁年纪的它仍没有变得发黄、发脆。上面的东西画的似乎全是线条，细看下去才会发现图形实际上异常复杂。如果让我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情况下第一眼看去，不是把它当作小孩子的涂鸦就是把它看作天书之类的东西。

当我把整幅图都看明白时，天已经大亮了，我竟又是一个晚上没有合眼，整个生活都在黑夜和白昼间颠倒了。上次时害怕的不能入睡，这次完全是兴趣的原因。当深入的研究起这幅暗器机关图以后，我完全被吸引了，我已经是好久没这么投入的做一件事以致忘掉时间的。

当我把它看完后，除了称赞其精妙的设计，还有一丝恐惧，因为这机关设计的太恐怖了，只要你引发了开关就必死无疑，不管你的武功有多高。上面的机关都是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触发一个将引起一连串的机关，将你所有的躲闪方向全给封死。也就是说你在躲掉一个机关的同时，却掉进了另一个机关的陷阱中。这么可怕的机关，不知道吴云焕的那两个师弟会怎么样处理？万一他们请到的那个机关高手名不副实，他们会死的很惨的。

就在我混上文新山的半个月后，朝廷对文新的封锁终于解除了，整个事件已经完全被处理好了。原先捕快和军队受强盗袭击死亡六十多人的事实，在朝廷的运作下成了谣言。而事情的真相则成了在文新县令曹乾斯的协调号令下，文新的捕快和驻文新的军队经过精密的准备，终于一举扫荡掉盘踞在文新山有百年的山贼，击杀强盗头子宋文新以及其手下的二百多名喽啰，而文新捕头舒俊等三十余人在这次剿匪行动中不幸丧命，为国捐躯，朝廷将对其家属进行抚恤。文新山贼的数量被扩大了，而官府伤亡的人数被缩小了，反正普通百姓也不会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因为文新山的强盗的的确确被杀得一个不剩了，死无对证。

就在上述的官方宣传出来时，我作为当时少数的生还者，接到了外调的通知，恐怕让我这个知情人再待在文新不是很好。至于曹大人，肯定也会调离的，至少他是表面上剿匪行动的功臣，可能会上调，但因为官员的调动较麻烦一些，暂时还是没动静。我虽然早不想在文新待着了，但也不想调到别的县继续做捕快，索性直接辞掉了这个公职。我辞职时，竟然领到了二十两银子的安置费，当真很是不容易。因为按惯例只有已经当了十年捕快的人才有资格领这笔钱，恐怕这些钱是来堵我的嘴，让我对文新山一战的真相保持缄默。我不是傻瓜，自然会保持沉默的。除了那些，我还接到了另一个通知，限我在五日内离开文新。

虽然只在文新待了几个月，但我对它的感情很深，并不比对清风山的感情差多少。一想到马上就要走了，恐怕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我便十分落寞，余下几天里我就一直在文新县城里闲逛，把自己常去的地方又逛了个遍，连那天发生惨案的地方都又去了一遍，文新山已被军队驻扎，不能上去，我只在山下徘徊了一会儿。我想把这一切都印在心里，留给日后的回忆。

本来说好不再请客了的郑群在我离开前的晚上，又请我到酒馆去吃了一顿饭。席间，我突然想了解一下调查文新山被灭一事的进度，便向郑群问起了调查出了什么线索没有。

“半个月前，我向上面提出调查进出文新人员的请求，上面发现有六个人打着禁卫的旗号，在文新山出事期间通过了军队的哨卡。他们的证件说他们是禁卫派往文新对付文新山强盗的，禁卫的确派出了人去完成这个任务，但派出的人数是十五个，体型外貌也都不一样。接下来，三个猎户在一个山沟里发现了十五具尸体，正是我们禁卫的人，身上的腰牌和文书都不见了，而根据身上的伤口来看，与文新山上的那伙凶手应该是一批人。唉，这本是我们禁卫的高级机密，本来我都是没有权限知道的，只是因为协助调查的缘由才知道，你可不能乱说啊！”

在看到我点头以后，郑群继续说道：“就在两天前，禁卫五大高手之一的‘金鹏’倪鲲奉命前来调查，据他观察出来的结果，这批禁卫中有数人是死于‘回音剑式’下的，应该是雷雳的弟子所为。真是奇怪了，宋文新怎么惹上了雷雳的门下了，他们这次杀我们禁卫的人似乎只是为了搞到去文新的文书，那十几个兄弟也真是倒霉！这世上得罪谁也不要得罪雷雳，据说那家伙可是睚眦必报的。”

回音剑式，这个我倒是知道，是雷雳自创的剑招，在发出一剑的同时能带出无形的剑气伤人，就像打雷时产生的回音一样连绵不绝，因此得到了回音之名。以雷雳的功力，他每挥出一剑，能带出七道无形剑气伤人，而且剑气并不比真剑的杀伤力差多少。因此回音剑式极适于在以少对多的情况下使用，自然在六对十五的交手中使出来。至于雷雳睚眦必报的事，我也曾听师父说过，就是因为这点，师父对雷雳的评价不是很高。又提到了雷雳，我想再知道一些情况。便问道：“你说是雷雳的弟子所为，他都是有几个徒弟？对了，前几日听说宏泰伪王安颖玉死了，真的吗？”由于其他几个国家都是由原先的云帝国分裂出去的，我们自视正统的云国人口中还是叫他们的皇帝为“伪王”。

“对雷雳弟子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名字什么的还是知道的。雷雳有四个徒弟，依次是‘腾云蛟’吴云焕、‘千面虺’夏子矜、‘名水虬’梅刚峰、‘藏林螭’尹天心。这四个人中，后三个年龄都不大，目前只是中品顶级高手而已，所知不详，但吴云焕则很是出名，已到了上品顶级高手的实力，在宏泰也是屈指可数的人物，这个人办事很干练，深得雷雳的喜欢。你的消息很灵通啊！我也是前日从禁卫同僚口中得知安颖玉死掉的，真是奇怪了，他才四十岁，正是壮年，竟然死掉了！现在宏泰国内都以为他的死是个阴谋，政局极不稳定，我们朝廷中甚至还有人想趁这次的机会讨伐宏泰呢。总之，现在宏泰的国师雷雳正和安氏皇族斗得正欢呢。算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种事和我们这种小老百姓有什么关系呢？”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郑群又向我介绍了一下禁卫中一些人事情况，我们便依依惜别了。

第二天早上，我又到舒俊等人的墓前哀悼了一下，献上了几束买的花，算是做一次告别。我在文新有不少朋友，但除了郑群外，都躺在了冰冷的泥土里。

然后我背上了半个月的干粮，在清晨和煦的阳光里骑马踏上了前往天全的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