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9章 我突然想放弃了,太累了。

第949章 我突然想放弃了,太累了。

自从三胞胎满月宴那日独孤淳认识了隔壁的几个叔叔,就爱上了这里,整日里有空就偷摸摸地往这儿跑。

吴坎叔叔给他做了很多威力十足又新奇小巧的玩意,一个月不重样变个法儿地诱惑他,时刻勾着他那颗探索的心。

周兑叔叔炼的丹药甜甜的,香香的,吃完之后,神清气爽,不用午睡都精力十足。

还有郑乾叔叔,会帮他遛狗,帮他给小狗狗做吃食,给小狗狗洗澡澡,甚至还让人给三小只做了可爱的衣服。

独孤淳早被隔壁的怪蜀黍们勾引,恨不能天天赖在那里。

“小姑姑,你怎么会从那里出来?你不是应该睡在自己院子里吗?”

姑侄俩各自问出自己的疑问,突然生出心照不宣的默契。

独孤淳眼珠子咕溜溜转了几圈,往前一步,抱住独孤雪娇的大腿,使劲蹭了蹭。

“小姑姑,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漂亮的叔叔了?”

漂亮的叔叔?淳哥儿见过君轻尘了?

独孤雪娇难掩惊讶,慢慢蹲下身,与他平视。

“淳哥儿,你见过那个漂亮叔叔?”

独孤淳软糯一笑,像只小狐狸。

“漂亮叔叔不怎么出来跟我玩,但有一次我差点跌到湖里的时候,他突然从天而降,把我救了。

后来吴坎叔叔他们偷偷告诉我,那个漂亮叔叔喜欢小姑姑,之所以买下隔壁的院子,也是为了跟小姑姑见面。”

果然不能低估小孩子的智慧。

淳哥儿什么都知道。

独孤雪娇勾唇一笑,在他肉乎乎的小脸上亲了一下。

“你个鬼灵精,这就当做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不能告诉别人哟。”

独孤淳一本正经地点头,伸出手指头,跟她拉钩钩。

“好呀,小姑姑放心,我不会在祖父和叔叔们跟前提漂亮叔叔的,我知道他们最痛恨那些想把小姑姑拐走的人。

虽然淳哥儿也不想让人把小姑姑拐走,但如果是那个漂亮叔叔的话,他手下对我这么好,对大王和小狗狗们也很好,我决定接纳他。”

这样就被收买了啊。

独孤雪娇不得不佩服君轻尘步步为营,一点点攻陷国公府的野心。

她站起身,又摸摸独孤淳的小脑瓜。

“到了那边玩一会儿就回来,不要让爹爹娘亲担心哟。”

独孤淳使劲点头。

“嗯嗯,我知道的,郑乾叔叔说今日要带我跟着大王去郊外捕猎。”

独孤雪娇:……

玩这么嗨啊,这群枭鹰卫整天围着个小家伙献殷勤,还真是有出息死了。

她目送着独孤淳走进去,又看了看三小只身上俗不可耐的红色小衣服,丝毫不掩嫌弃。

果然是郑乾的品味。

她决定亲自设计几套霸气侧漏的小衣服,让自家绣娘做出来,顺便给君梓彤的贵妃也做一套。

独孤雪娇心里做着打算,悄摸摸地回了院子,用过早饭后,便急匆匆地去神机营了。

她要去沈怀礼那里试探一下口风,到底是谁下的手。

不管怎样,都说明已经有人盯上他们了,眼看着就要收网,绝对不能在这时候出任何纰漏。

沈怀礼来神机营的时候,面上带着惯有的假笑,像个没事人一样。

看到独孤雪娇的时候,也不过是皱了一下眉头,又笑着打招呼。

“娇娇表妹,你找我?”

独孤雪娇看着那张脸,想到一个词,绵里藏刀。

她迎上去,也客套了两句,然后便开门见山地问了刺杀的事情。

沈怀礼乍然听到这事,脸色微变,不明白她怎么会知道。

不过转瞬又想明白,早在上巳节的时候,君轻尘就公然宣誓跟她的关系了。

独孤雪娇肯定是从他那里听到的,不过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有些事情,他自己都未调查清楚呢,断不会说出去。

独孤雪娇跟他说了一会儿话,果然如君轻尘所说,分明是在拼命掩饰什么。

可他不愿说,她也没办法,既然选择对方做合作伙伴,就要对他多些信赖。

不过沈怀礼并不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舍弃了刺客那部分,尤其是他提到了万氏商行。

许忆安在教坊司扩建中谋取利益,其中免不了牵扯负责提供玉石料的商人,万氏商行首当其冲。

“什么?你确定?真的跟万氏商行有关?”

独孤雪娇跟钱富贵走的很近,在花颜绣坊的时候,经常听他提起那个万有财,似乎不是这种拎不清的商人,应该不会为了这么点利益,把整个商行都毁了。

沈怀礼除了关心云裳的事情,对其他人就很冷漠了。

“所有证据都指向了他,许忆安和万有财到底有没有私下交易现在还不清楚,但万氏商行牵扯其中是肯定的。”

独孤雪娇听了这话,心情有些沉重,恍然想到那位娇生惯养的玉娃娃,实在不敢想,若是万氏商行因为牵扯到贪污案中,就这么倒了,她会变成什么样。

她跟沈怀礼又说了些话,直到再也得不到什么信息,才匆匆离开,为了万无一失,她要去暗中调查一下了。

许忆安是个狐狸,庞太师更是个老狐狸,万一最后把罪责全部推到万有财身上,所有筹谋岂不是前功尽弃。

商人就算再有钱,在权贵面前,依然只能被任意揉捏,关键时候拉出来背锅,也是常有的事。

沈怀礼目送着她离开,袖子里的双手才松开,身体一软,颓然坐在椅子上。

他身上的伤还未好透,刚刚跟独孤雪娇说话滴水不漏,精神高度集中,后背早就火辣辣的疼了。

他坐在椅子上,又忍不住想到那天晚上听到的话,抬手在大腿上抚了一下,眼神倏然变得黑暗。

是时候跟那个小骗子摊牌了。

他再也不想傻傻地活在她的谎言里了。

教坊司,离恨天。

云裳刚走进屋里,后颈一阵酸痛,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体根本动弹不得,双手被缚在身后,双眼也被布蒙上了。

刚开始还有些紧张,转念一想,能做出这种事的人,也就那一个。

“沈大人?”

没人回答她的话,却有轻轻的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直到在她身后停住。

冰冷的鞭柄忽然放在她后颈上,沿着漂亮的蝴蝶谷移动,贴着后背优美的曲线继续游走。

即便已经习惯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身体微微绷紧。

“沈大人,你幼稚不幼稚,每次都这样,有意思吗?”

云裳可以清晰地听到背后之人的呼吸,可以感觉到鞭柄硬硬的圆头触碰在皮肤上。

每次落下,都能引起颤栗。

那人依旧没人回话。

她本不想跟他计较,可她现在怀了孩子,格外小心,生怕他下手太重,伤到孩子了,难免有些担忧。

“沈大人,这次我又怎么得罪你了?就算是判人死刑,也要给个说法啊。”

云裳试图跟他讲道理,虽然知道这人有时候油盐不进,却别无他法。

以前她认识的那个温润如玉的怀礼哥哥早就不见了。

她刚发出质问,后背的鞭柄被撤回,心里还未来得及开心,空气中便传来尖锐的鞭哨声。

啪——

鞭子落在身上的刹那,云裳脑中一片空白,甚至忘了呼痛。

只在心里骂了一句,疯子。

沈怀礼看着身前瑟瑟发抖的女人,原本酸涩痛苦的心,突然生出一丝报复的快感。

是啊,早知道她是这样的女人,就不该再跟她纠缠。

云裳越是忍痛不发出声音,越发觉得她做贼心虚,手中的鞭子一记接着一记地落下去,空中布帛纷扬。

“云裳,你知道我为何总爱往你身上抽鞭子么?”

云裳疼的额头青筋直冒,浑身的血液好似都停止了流动,恨恨地骂了一句。

“因为你是个疯子!”

她确实想不明白,前段时间还浓情蜜意的,那天还帮他上药,这才几天时间,怎么突然又变得这般嗜血残暴了?

若不是疯子,还能是什么!

沈怀礼停下手中的鞭子,忽而弯腰凑在她耳边,声音说不出的冷。

“四年前,你不顾我俩约定,刚过了年就移情别恋,要嫁给安王世子。

我还傻傻地执迷不悟,根本不相信,甚至想着你肯定有苦衷,非要去找你私奔。

后来闹得很了,被父亲抓住抽了两百鞭,在床上躺了近半年。

当时父亲让人抽的是双腿和屁股,不知你有没有发现,我若是走路走的快了,双腿看起来还有些一瘸一拐的,就是那次留下的病根。

大家见我平日里做事总是慢条斯理的,还以为是我过于稳重,其实不过是在掩饰我身上那该死的残疾而已。

我啊,原本是要入翰林院的,当时不是跟你说过么,还说要给你中个状元回来。

可自从我的腿落下病根后,我便转文为武了,心里寻思着,或许多练练武,能把双腿矫正过来。

你知道腿上有残疾去练武有多疼么?我甚至都不敢回忆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那时候我多恨你啊,是你毁了我的一切,就是靠着心底的恨才撑过了日日夜夜。

若是你真的成了世子妃,或许我对你的恨会更深,可偏偏你入了教坊司。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我从小到大从未进过妓院的门,可为了看你痛苦的神色,我跟着同僚来了教坊司。

我原本想着,看到你万念俱灰的痛苦神情,我肯定会很解气,可真正看到的时候,我却只想杀人,想把那些搂着你的人全部剁碎。

再后来,我忍不住纠缠你,或许我骨子里就是贱吧,明明你那么厌恶我,那么残忍地把我抛弃,我却偏要贴上来。

我在心里说服自己,说是为了报复你,可我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啊,只要跟你有纠缠,我就永远放不下你。

可现在我突然想放弃了,太累了。”

说到这里,沈怀礼抬起身,仰起头,眼角闪着一片湿亮。

云裳听完他的话,身体巨颤,身体好似失去了所有力气,扑倒在地毯上。

她趴伏在一片碎帛之中,背上条条缕缕尽是鞭梢擦过留下的红痕,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可她竟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因为整颗心都被痛苦占据了。

我突然想放弃了,太累了。

她仔细回味着这句话,心好似被剑划过,浑然不知有大颗泪水滚出眼眶,浸透了黑色的遮眼布。

沈怀礼蹲在身,粗糙的手掌轻抚过鞭痕,最终落在她手腕上,利落地把绳子解开。

“不过,我还是会坚持一段时间的,毕竟你还欠我一百零六鞭。

我告诉自己,只要你还了那两百鞭,我们之间便恩怨两清,以后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云裳从未想过他那么喜欢用鞭子抽自己,其实抽的也不重,大多数时候都是留下红痕,两三天就好了。

只有当她真的惹恼他时,才会下手重些,但也没有皮开肉绽,养个七八天就好了。

她做梦也没想到,他竟是在让自己还债,更不知道他当年竟遭了这样的罪。

他说自己还完两百鞭,就再也不纠缠自己了。

云裳心里一阵酸涩,痛苦地想要撞地,她趴在地毯上,身体轻颤,像落入陷阱的小兽,可怜又可悲。

沈怀礼将她手上的绳子解开后,又把她眼睛上的布取下来,然后站起身,随意扯过一件袍子,亲手替她穿好。

明明动作那么温柔,可说出的话却字字如刀。

“去门口跪着吧,之前我对你太温柔太纵容了,你许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了,你现在可不是尚书府的嫡小姐了,不过是个千人骑万人枕的妓女,得罪了客人,就要受罚。”

他的话好似惊雷,劈在云裳头顶,整个人都在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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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你家夫人又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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