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山上张榜
入雨季的第二十八天，很难得，没有下雨，空气有些闷，却不热。这样的天气，本不知道做什么好，正好山上的道统在早上贴出了榜。
胭脂已经候在铁匠铺外，她只带了一把雨伞。
华风走出铁匠铺，看了一眼自己亲手种下的那株柳树，两片叶子，很醒目，尽情舒展这绿意。他比胭脂多带了一样东西，手中的剑，经过玲珑老板重新锻造过的‘黑白绘’。
临走的时候，胭脂跟华风说了一句话：道统之内，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华风将此言，铭记于心。
两人一同去了城中，那里有片不大的广场，这里的人好像都不爱热闹，广场也修得并不大。平日里，也就一些老年痴呆的人，会慢慢悠悠地在广场上踱步，今天倒是多了很多人。
学院之中，就有不少人达到了念力开明，他们将够资格去山上参加选拔。据华风所知，一堂课内，就有六七个念力的开明者，城中另外还有一些书坊书斋，他们之中也会走出一些人。
道统的榜文就贴在广场西侧的一面墙壁上，前面围了不少人。
华风看了一眼，这里起码有近千人。报名的，加上家长亲朋，甚至有些老师，还有就是看热闹的。
报名之处是临时搭建的，有两个中年人，一看就是修士，身穿浅色道袍，发髻高竖，眼中似乎有光芒射出，他们二人身边各自立着两个弟子，弟子怀中抱剑。
这两个修士，一个叫祖上得，一个叫阮音，皆出自西方剑阁，位居三尊殿，有百余年的道行，有些修为。
华风和胭脂都填了表，报名，等待考核。
西方剑阁的人，自带了念尺，念尺投光三尺以上者，一律算过。
一些人念力刚刚突破开明不久，去试念尺，心里一紧张，无法集中念力，投出的那道光，死活过不了三尺，只得含恨抱憾而去。
这种情况不是一两个，十个之中，起码就要三个，不得不说，很遗憾。明明自己的实力达到了，却因为个人原因，无法达到开明的标准。事实上，一个人很难将念力发挥到极致，即便有，也只是在特殊情况下，极为短暂的瞬间。有书上把这种念力瞬间极致的状态称为，念力爆闪，真的是如同闪电一般，于无尽黑夜中，一闪而过，但这一闪之中，一念之下，足以改变很多事。
终于轮到华风了，祖上得看了看资料，抬起了眼皮，道：“你就是华风？”
“是的。”华风点头。
“六艺第一，不错，我听两个院长举荐过你。”祖上得一边说，一边示意华风去试念尺。
华风稍微试了一下，念尺的投光很轻松就突破三尺了，这没有任何问题。
“过。”祖上得说了一声，他身边的一个随身弟子立刻拿出一张符给华风。
“这是初试通过的证明，好好保管，不要遗失了。”祖上得道。
“好的。”华风收了符，退了下去。
他后面就是胭脂，胭脂花了一番力气才将念尺投光拉倒三尺，看来她也是进阶不久。
拿了证明符之后，她拍着胸口走过来，道：“吓死我了，勉强算是过了。”
“过了就好，一起上山。”华风笑道。
胭脂点了点头。
这时，铁勃勃不知道从哪里钻了过了，拍了华风大惊肩膀一下，有些不悦地道：“小子，你这一声不吭就跑了，揭红榜也不来，当真是翅膀硬了啊？”
华风闻言，一阵尴尬，道：“不是啊，铁院长，我是怕舍不得你们，索性走得干净。”
铁勃勃闻言，叹了一声道：“我们这些当老师的，自然是盼着学生能早点出去，闯出一番名堂。你有这个能力上山修炼，若是还留着学院，我也会拿着棍子撵你走的。我这一辈子，看多了离别，学院的学生换了一轮又一轮，来来去去，本来也该看淡了，但是说实话，你要上山，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院长....”华风听他这么说，很是感动，但是一想到自己还坑过他，便觉得心中有些愧疚。
“不必多说了，以后你要是出人头地了，只有还记得我们孔雀台书院，记得我这个院长就行了。”铁勃勃很是伤感地道。
“定然不会忘记的。”华风捏着铁勃勃的手道。
“嗯，对了，差点忘记说正事了，你要是上了山，尽量拜在衣官庆坐下，他位居三尊殿，跟我还算有些交情，我已经修书去知会过他了。这样的话，到了山上，你也会容易一些。”铁勃勃道。
“院长费心了。”华风谢道。
旁边的胭脂听了，道：“院长，你好偏心啊。”
“额，我这怎么算是偏心了，华风是我们孔雀台书院四个学院的第一，又帮我们拿下过联谊大赛的前三，这是我这个院长应该做的。反倒是你，胭脂呀，你家里抬抬手指西方剑阁都要礼让三分，那里还用得着我操心。”铁勃勃道。
胭脂一听，看向华风，他果然露出惊讶的表情。一家卖布匹的，动动手指，便能让一个道统礼让三分，这底蕴深不可测啊。
想一想，一套礼服卖三十万，这也不简单了。
“别听院长瞎说，我家要是那么大能耐，我家买下西方剑阁，自己当门主去啦。”胭脂道。
“嘿，你个丫头嘴还厉害，不过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是不是要请喝喜酒，到时候可不要忘了叫我这个大院长哦。”铁勃勃突然眼珠一转，瞅了瞅两人，笑哈哈地道。
华风闻言，顿时一愣，这院长刚才开愁眉苦脸的，一下子有笑呵呵的，扯到老远的事情上去了。
胭脂顿了顿，而后恶狠狠地喊道：“院长！”
“啊，我还有事，我去忙了，再见了，两位同学。”铁勃勃说完，钻入人群中不见了。
两人相视一笑。
这笑很奇怪，有尴尬，有羞涩，也有些心动，甚至还带了些无所谓的彷徨。
报名只会持续一天，晚些时候，西门剑阁的人将拿到证明符的弟子集合了起来，统一送去了旅店安排。
华风看了看人，有将近七十个，很多都是认识的，是孔雀台书院和大力讲武堂的学生，另外一些便是城中那些小书斋出来的。
水东来自然在里面，这人高高瘦瘦的，很容易就在人群中看到他。
但据说山上的道统每次收人都只收五十个，这些人还有部分要被刷下去，具体怎么刷，还不知道。
这些，这群人都知道，所有他们并没有露出很兴奋的表情，反而显得有些沉重。
第二天一大早，祖上得和阮音便带着所有的人，走出了南门，踏上了前往西方剑阁的路。华风一路走，沿着大街，路过了孔雀台书院，这里有很多记忆，内心虽有不舍，但路已经走开。出了蓦然城，再回头，这座城真的好安静，宛如初来时，第一眼见，仿佛是一座空城。
蓦然城南行三百七十里，有山，名为相望山，方圆几十里，山巅有两峰，东峰思量，高一千一百丈，西峰不思量，高一千三百丈。两峰相对，是以相望山，山间有一根三百丈铁索相连两峰。六万年前，有东来高人，执剑于此立教，取名西方剑阁。
正如其名，这是一个主修剑道战法的道统，一把剑，一段口诀，便是开始。
西方剑阁有一部经，名为《西荒剑经》，既是真言经文，又是战法杀技，据说是九段战法，但世人怀疑，这部经实际上可能是八段的战法。因为这个道统的人，六万年的岁月中，很少能够展现出九段战法的威力来。
西方剑阁虽然在蓦然城附近呼风唤雨，但相比于西山大宗门，它只算得上一个小道统。正真的大道统，无论真言类，还是战法类，都包罗万象，他们的弟子，一入门就被包围在高超的秘籍之中，想不强都难。
一行人艰难地走在泥泞的山路上，而且越走越陡，好在更高的山路上已经开凿了石阶，行走起来，稍微容易一些。
华风走了一天，并没有什么感觉，这样的跋涉，他连大气都不会喘一下。但是有些人，却已经受不了了，殊不知，考验已经开始了，那些轻言放弃的，早已被偷偷地打上了记号。
晚上并没有停息，而是继续赶路，念力开明的人，念力自主分配，黑夜中也能看得清不远的地方，走夜路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这是体力，念力的双重考验，在无声无息中进行着。
第二天早上，他们终于望见了相望山，还在远方，像是高空中两尊巨大的身影，矗立天地间。
“不要停，继续赶路！”有西方剑阁的弟子喊道。
有些人已经意识到，这是考验，他们都要紧了牙关，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
华风看了一眼胭脂，她很专心地踩着阶梯，步子很稳，应该可以坚持到终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