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神游太虚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鬼釵的道制算是开了，铭刻的还是天龙岭一域最强的太初真经。很多真经论述的道意，她还需要自己的体会，才能将这部经典的力量发挥出来。但华风看她的心思，玩的心态占多数，真心修炼，那是不大可能的。

华风独自入定，神魂和念头都静如止水，整个人看上去，就仿佛是死了一般，连生机都归于了沉寂。他要一探太虚，但他并没有打算长时间的神游太虚，只想去看看，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地方。和赤霞尊的交流中，他觉得太虚，是一个很值得探寻的地方。

但是，要进入太虚并不容易，即便是他的神魂境界如此之高，念识如此之强，依然长久地飘荡在大天地之中，无法寻得太虚的入口。

但华风的认知中，太虚，应该是无所不在的，入口可以在任何的地方，无法进入，肯定是自己的方式有问题。

他神魂重新回归身躯，听说神游太虚，都需要最深的静，关键在于心境。

心如止水，但是为什么呢？

止水，即为死水，心如止水，便是心也要归于死亡。

难道太虚和死亡，有着某种关联？

但太虚，绝对不是幽冥，或许属于幽冥，或许攘扩幽冥，更或许，还有其他的可能。

心静，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念识无念，心无所想，不观外物，只求内心。内在的人，自有天地，自有时间，自有空间，有过去未来，生死枯荣，更有喜怒哀乐。

这里体现的的一种人的道，人自身的道，是内隐的，既没有经典，也没有道术，更不会有招式。人的道，所展现出来的，是一个人的秉性，想法，以及处事方式。就像一个人，他可能是个百折不挠的人，也可能是个很容易说放弃的人，也许他说话会很刻薄，也许他向来就开朗喜欢开玩笑。内在的道，让一个人变得独一无二，是一个人不知不觉间会遵循的自我准则，在无意识状态下，流露。

华风从来都知道，要理解一个人，远比理解天地的道，更难。天地之道，虽然隐晦，但是万物征象之下，人尚能洞悉。但是自己的道，一切的征象都在言行举止之中，在深刻的想法之中，甚至大多时候，都没有自觉。

从修炼界的发展来看，也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无数的道典功法，诠释天地诸道，但是就是没有一则经典，可以论述人的内道。

华风无端想了很多，观心，就是观自己的人道，内在的道。

“难道太虚在人的心中？根本就不是一个真实的空间？”华风有种恍悟。

他内在的道，就是无限领悟，无限推演，不断尝试。

心，无疑是一个特殊的器官，可以很脆弱，也可以很坚强。一句话，不蕴含任何道法杀术，就能伤心。一个眼神，也可以让心无所畏惧，直面艰难绝境，支撑人的生命。人他可以活着，心死了，但是他活着也似乎没有了意义。心活着，人死了，却又变成了一种气节。

奇妙，而不可思议。

直面内心，直面真实的内心。

华风看到的是什么？

是与生俱来的迷惘，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是哪里？

周围刹那空明，华风的神魂和念识，进入了太虚。

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仿佛是在星空中，有仿佛是在混沌里，周围全是朦朦胧胧的昏暗，极远的地方，透来些许的光亮。

他一个念头，便可以到达任何地方，这里果然是无边无界，当他来到光芒的地方，却发现，光芒又已经在很远的地方。

赤霞尊说，太虚之中有宇宙最古老而深刻的道，宇宙万物都被以另外的方式展现。

但华风，看不到道，也看不到有什么展现在自己的眼前。

唯一变化的，就是那些光芒。

他不走了，盘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闪烁，它们都是无序的，一会儿闪亮，一会儿从红色变成了紫色，一会儿又无声熄灭，会亮起，不知道什么时候。

华风看到了无序，也看到了变化，那些光点，不会一成不变，而是一直在改变。难道这就是最深刻的道，在无序中变化，从一个无序，变化到另外一个无序？

无序意味着，没有规则，没有规则，也就没有道。但是那句：由来道已生。还在他的眼前飘荡。

道是从来就有，还是被人感知到的时候，才有？这好像是一个足以折磨修士一辈子的难题。

不过目前来看，这个问题，对于自己这种境界的修士来说，在修炼上，没有任何的影响。可能在更高层次的修炼上，这会是一个巨大的障碍。

华风看了很久，终于站起身来，轻轻一笑，眼前的景物，是道，也不是道。如何看待，全在一心，若一个一心问道的人，看到这幅情景，自然认为其中有道，若是一个闲散无聊的人，到了这里，眼中也就只有那些古怪的光芒罢了。

在这里，道和心，天地之道，和人内在的道，达到了统一，因为没有任何可见的征象，无从推测，从一个无序，变向另外一个无序，内道外道，也便没有了分别。

华风笑，是因为偏听了赤霞尊的话，认为这里有宇宙古老而深刻的道，自己在这挖空心思地看了很久，看了很久的无聊。

其实这里，就是空！

所有的光芒的变化，都是没有意义的，随意而不确定的。

但是，太虚呈现出这样一种状态，进入的方式，让他认识到，人内在的道，和天地诸道一样，有着深不可测的奥秘。若能挖掘内心的力量，未尝不能自我超脱，达到一种另外的高度。

华风漫步而行，没有方向，走了下去。

万物正法观，道亡心自然。

这是那块坟砖上显化的谒子。

这里，仿佛就完美地诠释了这段话。这里，万物都不存在，没有气息，也没有道，没有变数，没有时间，一个人可以永远地这样走下去，只要他的内心，没有变化，彻彻底底的自然。

留下谒子的那个人，一定也看到过这样的画面。

华风心中这样想着。

但是，他的内心，并不能彻彻底底的自然，他还要入九皇塔，还要对付外来的阴阳师，还要去追寻一些人，了结一些恩恩怨怨。

他心念一动，魂念都回归了，睁开眼来，一眼的静谧夜色，星光璀璨。

鬼釵趴在斑点狗的身上，睡着了，那只白狐狸仰着脑袋，好像也在看着星空。它似乎察觉到了华风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鬼鬼祟祟地钻入了鬼釵的裙子下面。

变异的妖兽，异血觉醒之后，成为半妖之身，结合了野兽的狂暴力量，和妖物的诡异多变力量，成为一种超级强大的存在，比肩幻兽种。华风的认知是，成年幻兽，应该至少是仙道级别的战力，个别可能达到仙忌级别的。

也就是说，一旦它觉醒，就是仙道级别的生灵，这听听，就让人害怕。

但是，它该如何异血觉醒呢？吃野兽，还是感念妖道？华风不清楚，估计它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妖~~”华风心中轻轻念着这个字，五味杂陈。

好像无论在任何的时代，妖，都是一种不被待见，被视为异端的存在。而且妖，诞生都是不确定，其诡异的来源，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让人忌惮。妖存世的极少，往往只有在天地发生巨大变数的时候，才会有妖现身。

他们出现，存在，消亡，是为了什么，没有人说得清。

“但愿，郁儿不是妖。”华风自语。

方才神游太虚，太虚之中没有时间，在里面待了一会儿，外界可能过了一天，也可能过的十年，时间具备了不确定性。

华风感知了一下，还好，自己神游一番，仅仅过去了半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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