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子母屠城
“极道”二字，即是道，也是霸主之名。华风铭刻此二字，意义不言自明。
面对这样的情景，两位城主能说什么，敢说什么？
他不仅仅在震慑天王山，更是在震慑修炼界，他以自己的一言一行，在践行极道。
“霸主，大气魄，实在是英雄之上的英雄。”良久，独孤天方才说了一句。再多的话，他也说不出了，因为他心中不是个滋味，自己的名字也在上面，但是被抹去了。那不仅仅是三个字而已，更铭刻着自己的年少轻狂，现在自己该拿什么去回忆呢？
没有了过去，没有了长生，似乎只有一条路了，那便是极道。
这也是华风摧毁留名石的深意之一。
殇肠空却眯着眼睛，看向新的留名石，似乎在思考一些事情。
“霸主大人，请移驾城主府，天某也很想亲闻霸主一说极道。”独孤天急忙说道，这里的气氛，很是不好，大家换个地方，换个心情。
“正好，我也有事与两位交代一二。”华风点头。
三人走出了不朽广场，马上很多人围了过来，挤在留名石之前，方才这里的动静颇大，让人不敢靠近。如今走近了才看得清楚，原本密密麻麻的石壁上现在居然只留下了两个字：极道。
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急忙大呼小叫地向城中的卫兵去报告。
到了城主府，一干人等皆候在府外，恭恭敬敬地跪在那里，见到霸主前来，皆高呼“霸主万福”。这种场面，华风已经习惯，令诸人起身，径直入府。
府内宴席已经备好，菜品样式，色泽味，都是上等，铺满一桌，香气四溢。侍者见客人来到，抬出一坛老酒，揭开封泥，顿时厚重的酒气浓郁不散，绝对是难得一见的好酒。
“天兄，你这是把你爷爷埋的那坛酒挖出来了？”殇肠空伸着鼻子使劲闻了闻，问道。
“嘿，空兄，你这修为不见涨，鼻子倒是越来越灵了，这你都闻得出？”独孤天登时喊道。
殇肠空却摇了摇头，“我并不是闻到酒的味道知道的，而是闻到了你爷爷的味道。小时候承蒙他老人家的指点，我才能有了今天，我无论如何也是忘不了的。”
独孤天闻言，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道：“我爷爷是个真英雄，我们这些子孙也只是披着一张英雄皮的人罢了。”
独孤天已经一把年纪了，说到这话的时候，眼中竟然有了些泪光，他这才发现，霸主盯着自己，急忙歉意地笑道：“霸主见笑了....来人啊，倒酒。”
“本主不会见笑，真英雄，真豪杰，需要被铭记，看得出，你的先祖是个真英雄。本主也很想知道，你的祖辈究竟是一个何种英雄了得的人物？”华风郑重地说道。
独孤天一听，抬起了眉毛，道：“霸主想听，我们坐下来，一边饮着英雄酿，慢慢说来。”
“好。”
三人各自喝了一碗这老酒，的确是酒劲十足，喝完一碗，令人豪气横生，不可遏制。
“不知道霸主大人听闻过，‘子母屠城’这件事没有？”独孤天问道。
“未曾。”华风摇头。
“此事要追溯到一万两千年前，镇玄七万五千九百六十三年，前代霸主暮年。当时霸主镇玄子巡视天龙岭，确保各个坟区是否安然，最后来到了天王山。这一来，可不得了，亘古山之上，葬路边的一座鬼阶大山裂开，走出来两个人仙道生灵，此二仙一大一小，长得一模一样，被称为‘子母双仙’。那可是真正的仙，活生生的仙！”孤独天说着，有些激动起来，声音都在颤动。
殇肠空接过话头，继续说道：“此二仙，不知道以何种方法，走出了葬路，踏上了天王山。”
“那霸主肯定会出手了。”华风道。
“但是，你应该清楚，霸主并不是仙道级别的。”殇肠空道。
“所以，他落败了？”
“不是落败，而是战死了。”殇肠空神色极其凝重地说道。
独孤天喝了一口酒，道：“子母双仙的道法很古怪，两人可以互相分担伤害，并且可以一人出手，而施展双人之力，更奇葩的是，其中一个死掉了，还能被另外一个复活！”
“所以，天龙岭的霸主传承，才会断代？”华风问道。
“不错，正是如此。回想过去，此域已经一万多年，没有主人了。”独孤天道。
但对于这个说法，华风并不是很赞同，这一万多年，只是世人的时间幻觉而已，对于大天地来说，有主，无主，是同时存在的两种状态。这其中的差别就在于，有主之时，人的感知是有主的，无主之时，人的感知是无主的，至于这其中的时间多长，这就要看这些感知有多深。
“镇玄子虽然战死天王山，但他还是靠着一域的运道，一身的修为，强行破掉了子母双仙的仙法，并且镇压了其中一个。余下的那个小仙，狂性大发，大开杀戒，从鬼雄城一直屠到了英雄城之上，我的先祖，大多都死在了那场屠城之中。”殇肠空道。
“我的爷爷独孤踏带领余下的人死守英雄城，坚守九个月，终于等来了援军，将小仙逼回了葬路。这九个月，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战斗着，数万的修士以血肉之躯，阻挡小仙的攻势，那种惨烈，恐怕无人能想象。”独孤天摇头叹道。
“但为什么不去救鬼雄城？偏偏要等到小仙打到英雄城去？”华风不解地问道。
“霸主大人可知道为什么鬼雄城叫鬼雄城？”这时，殇肠空问道。
“难道不是因为那些死掉的修士？”
“不是，因为鬼雄城的一切都是可以牺牲的，而英雄城，绝对不能沦陷。”殇肠空声音铿锵地说道。
华风顿时浑身一颤，“可牺牲的”，那就是说，他们的死亡，理所当然，他们的牺牲，可有可无。
“是因为那面镜子？”华风问道，这并不难推测。
“不错。”独孤天点头。
那面阴阳神镜若是失陷，那么后果可想而知，强大无比，仙道之巅的天龙可能将横空出世，葬路再也无法束缚它，它将屠灭一切，所有被埋葬的怒火，所有被冰封的怨念都将施加在这片大域之上。
华风不禁看向了殇肠空，这个鬼雄城的城主，城里的一切都是可以牺牲的，包括他在内。即便明知如此，但他依然还镇在那里，世世代代，这需要何等的勇气。
“鬼雄城，是真英雄之城！”良久，华风才说出了这样一句。
殇肠空闻言，举起了酒碗，道：“请。”
此刻没有什么比喝酒更能表达感情，所有的话，都在酒中，喝下去的人，自然都会知道，不需要说出来，也能很清楚。
“两位，我极道子可以当着历代鬼雄英雄的英灵发誓，有生之年，必然平定亘古山，屠城之事，不会再有。”华风凛然地说道。
“好，霸主此言，当为天下霸主。”独孤天忍不住喝道。
“不过，我也知道，天龙正墓之中的存在十分强大，我将太学立于此地，想必你们也应该可以猜到我的意图。神魔是仙的死敌，天龙处心积虑，但最后必将自食其果！”华风目光闪寒地道。
“霸主放心，太学立在天王山之下，便无人可以撼动。无论是异域的人，还是葬路上窜出来的，都不行。”独孤天立刻保证道。
华风点了点头，却又道：“异域来人，不可怕，葬路来人，也不可怕，你们要小心的是坏掉的一代自行起兵。”
两位城主闻言，对望了一眼，独孤天道：“还请霸主指点。”
“诸事怀柔而处之，神魔起势，是一股势，不可阻挡，但是要让他们偏向我们，而不是为所欲为。”华风说道。
“在下谨记。”
孤独天为华风满上一碗酒，有些支吾地道：“霸主大人，有一事.....”
“但说无妨。”
“听闻霸主有三军，大王军，从王军，护道军，小儿独孤天向来有些不成器，不知道能不能让他追随霸主，历练一二？”独孤天道。
“可以。但是三军皆有严厉军规，从军之前，他自己可要想清楚。而且无论是大王军，还是从王军，护道军，自成立以来，已有数百人阵亡，这点他自己更要考虑清楚。”华风提醒道。
“军规严格更好，犬子自小娇生惯养，正好约束一二。而且若要成为一个男人，英雄般的人物，他必须直面死亡。只不过，等到太学落成之日，还请霸主准他回来一趟。”独孤天道。但他内心的真话并没有说出来，一个人能追随霸主，将对他的一生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
“哦？”华风对这个请求，有些不解。
“小女和侄儿的婚期，就选在太学建成之日。”这时，殇肠空主动说的。
“这是大好事，太学落成，我必带他回来。”华风应下了。在影界，他便知道殇肠轩和独孤天是订过婚的，择太学落成之日成婚，是双喜临门。
“那便谢过霸主大人。”独孤天急忙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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