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子何为其父
观天台上，先知陪坐，同样的位置，同样的视界，却各有所思。华风冥想极多，极久，竟然了无思绪，越发混乱。他知道，前面有个东西，但却是盲目的，根本无法靠近，更惶理解。一气化三清，就是这样一条简单的规则之下，衍生出太多浩瀚，即便看过了一些过程，亲身经历过一些变数，依然难以理解其为何这般。
“错了？这只是众生之路，众生妄图称帝之路，理解这样的宇宙法则需要耗费漫长无比的岁月，参看万物变迁，自己怎么可能短时间内明悟呢？我已经不论长生了，为何还要走这样的路，这是不对的。”
华风睁开眼眸，低声自语。
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将极道推向前，在这一则宇宙规则的契机之中。
极道气息，必须有所转变，以推动自身踏入“真命”境界。真命境界的道意，他已经有所感悟，无身无魂，无念无垢，我即为唯一，融合生死之别，超越固有分离，达到灵肉合一，是以真我之命。
一气化三清，恰好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契机，将自身的极道气息，推演到更高的层次。
华风摒弃了关于宇宙法则的一切构思，转而推演自身极道，这有一种无形无声的霸意。宇宙的至高法则不过是一种参照，真正要走的，是自己的道路。
天地人，有天，有地，有人，放在一切之始，这个人就是“天地第一灵根”，正确的秩序，酝酿了势，正是这股势，推动一，化为三清，三清演化万物气理。
华风微微琢磨，一阵心惊，若是这个构思是真，那么在宇宙之中，当有人超越天地宇宙之时，秩序颠倒，就是势灭之时，宇宙收缩，一切毁灭，是真正的毁灭。但这个可能性很小，似乎从来就没有人可以达到这个境界，黑暗大帝，未曾听闻，亡帝，更不曾听闻。这些响彻诸天诸界，威慑一个个纪元，不灭不朽的名字，都达不到，更别说其他帝者。
不过，天象之中，有宇宙扩张，宇宙收缩这种天象，却又说明了另外一个问题:宇宙可能收缩过，只不过没有达到毁灭所有的地步！
推演良久，华风有些惊讶，极道之气的更高境界，居然是势！虽然他已经精通势起势灭因由，但要让一种修炼气息变成无形的势，却是另外一种概念。
势能推动诸般气息，如风云变幻，改天换地，如岁月更迭，纪元起灭，亦能让人强胜，使人衰败。
但反过来呢？
如何让这些，一切，逆转回去，成为势呢？
难，很难，华风好像从来没有思考过如此艰难的问题，额头之上竟然渗出一颗颗细小的汗珠。他的精神极度紧张，灵魂之力全部用于推演思考，浑身冰凉。
“主，你似乎遇到些困难。”先知轻声道。
华风紧绷的身躯，猛然松弛，方才感到一阵深深的疲倦。
“是的。”华风并不否认，是困难。
“能否解说一二?”先知捧起了身边的金面，看来是想使用金面的智慧，来帮助华风。
“不必。”华风伸手挡住了金面，冷冰冰的一张面具，接触的刹那，他的心仿佛从冰水之中浸过一遍。
“一个儿子，要如何成为自己的父亲？”华风随口捏造了一个比喻问道。
先知沉默片刻，道:“这并不合乎天地规律，因果秩序。”
“所以，才很难。”华风点头。
“我们徇天人并不是逆天之人，遵循天意，才是我们存在的根本。”先知道。
“这个我知道，现在并不是在问道，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华风看她说得很凝重，这可能已经触及到了徇天人的禁忌，若不是自己有救世主的身份，恐怕早就受到这位先知的制裁了。
先知点了点头，而后道:“首先需要一个母体，用以父与子的身份转化。然后，这个母体必须能够承受世间道德审判带来的伤害，才能有可能完成这个构想。”
华风默认，母体，也可以说是载体，任何意义都必须有一定的载体。在这个构想之中，载体无疑就是自己，极道气息是自己和极道之势之子，现在自己要将儿子，变成老子。先知口中的道德审判，无疑就是宇宙法则，逆天而行，必然受到至高法则的制裁。
极道气息的来源，十分复杂，若论起源，是为《太初真经》天地开篇，若论演化，则有阴阳大道，生死大道，阴阳师之道，融合化道合一，从灵气，道气，真气，然后至于极道气息。一切初始起势，不过是那段水中倒映出来的经文:太初有无，无有无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
华风拉开衣襟，胸口经文依然可见，无论重生几次，塑造几次，这一句经文一直都在。现在华风可以大致推论出，这部道典，非仙道非神道，非帝道非魔道，甚至不是来自过去，而是来自未来。某些生灵，在对宇宙起源做出来深刻的推论之后，才立下的道典，不属于任何一种独立的道，而属于天地大道。
此经铭刻己身，不减不改，必有非凡意境，须有所洞悉。
但思量一阵，竟然了无所得，无论后世今生，还是生死过往，这段经文，怎么刻入胸口的，他没有正确的感知。极道的道制阶段，铭刻诸般大道深意，也是刻于五脏，并不在胸。
“或许，回到过去，可以。”这时先知说道。
一个儿子，要想成为自己的父亲，回到过去，似乎有这个可能性。但这仅仅是一个比喻而已，一种已经演化的东西，如何能够回头?人走过一条路，他可以回头，但路已经在了，他的身体可以回到起点，但是灵魂，却永远走在路上。
太难了，华风甚至想放弃，但他看到了金面，超级智慧的凝聚之物，或许可以透过此物，看到一些自己想要的。不过他也知道，平衡之下，带上金面，得到一些不属于自己的，必有所失。
“我能带上这个金面吗？”华风问道。
“可以，所有的智慧都值得分享，敝扫自珍的智慧，并不是真智慧。”先知道。
“不过，若人之道，违背天道，带上金面，恐被弑目夺智，主不可不察。”先知告诫道。
华风微微一惊，天道弑目，若真如此，自己岂不成了徇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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