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替天行道

生命最不堪的不是死亡，而是“苟延残喘”，从渺小的凡人，到伟岸的诸帝，若活在某种挣脱不得的阴影之下，总有一些，不自由。

眼前这个人，正是如此。

他一直活在一尊万古无一的大帝的阴影之下，在帝道的规则之中，割舍不下，又无法超脱，日以继夜，苟延残喘！

九代毁灭者怒啸一声，是压抑的，是愤怒的，是不甘的，他捏紧了拳头，千万颗黑洞瞬间连成一片，构成了一片黑暗浩界，法则如同汪洋倒流，压向风。

他彻底怒了，内心之中的脆弱仿佛被洞穿了一般，在滴血，在腐化，他现在只想摧毁一切。

风前所未有地凝重了起来，即便自己有极道重生，但是在绝对的摧毁力前面，一切都是浮云，帝道规则构成的黑暗浩界，仿佛一片死掉的宇宙，那恐怖的未知法则力量已经覆盖下来。

唯有以生对抗死，天地有太初，有太始，所有的节点都在第一灵根之上，而现在他体内，有一颗灵根幼苗，世界树雏形。

幼苗轻轻一颤，清晖荡漾，蔓延全身，自肉体到灵魂，瞬间被赋予了一种力量，一种演化万物气息的力量。

风心念一动，化作一抹流光，消失不见。

“轰！”

此界一瞬成烟，黑暗浩界取而代之，一切不复存在，唯有九代毁灭者，身立其中。这是真正的颠覆世界之力，一切抵挡都是徒劳。

不对！

并不是所有，九代毁灭目光扫过，还有一抹天道余晖，尚在其中，穿梭黑暗，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居然逃入了天地余晖之中，究竟是何人？”九代毁灭者自语一声，大步而行，悬与黑暗之中。

周围一切无声，无序，无任何演变，死掉的宇宙，就是这般无趣。所谓一切，不过是一切空罢了。

他沉默良久，最后抬起手掌，决然道：“既然如此，连同天道一起征伐，一片残天破地，能奈我何?！”

“天道之殇！”

话音一落，他双目射出黑芒，本来俊俏的面目也变得狰狞，他手心之中，飘起了燃烧未尽的灰烬，诸道断灭之痛苦，仇恨，无奈，法则，在他掌心旋转。

宇宙之中，很多世界，太多地方，太多坟墓之中，埋葬着那些诸般大道曾经的修炼者，亡死者。坟墓一片片地裂开，一股无形的气息，穿透宇宙虚空，汇聚到九代的手心。

所有世界在这一刻，都充满了恐惧，无极宇宙，仙穹宇宙，须弥宇宙，这三个亘古长存的超级宇宙，此刻亦陷入动荡不安之中。一尊尊帝者，自星海中停下脚步，望向遥远星空。

“传说之中的那个大帝，归来了吗？”有帝惊问。

“又到了那个时候了吗？”一尊女帝盘坐黑暗之中，眉心一颗“浩劫之珠”，发出隐辉，显示着宇宙动荡。

“不对，不对！”须弥山上，星河旋转，山顶寺宇之中，佛陀掐指轻算，轻轻摇头，又闭上了眼睛。

在黑暗浩界，九代的五指渐渐化成白骨，白骨龟裂，恐怖的法则令他自身难保，可以想象，这一击会有多么强。

这就是亡帝击杀诸帝，断灭诸道，凝成的弑天法则，取名“天道之殇”。即便是死掉千年，万年，亿万年的生灵，依然受到这道法则的摆布，不得安宁。

这一击，他誓要斩灭这抹天道余晖。

所有死，所有灭，所有终结，一起随着九代的白骨手掌，拍向了天道余晖。

但就在这时，一道金光闪闪的人形生物踏着余晖而来，他手心仿佛提着一把剑！那道金身几乎照亮黑暗浩界，顶立宇宙中央，仿佛一切至上者，一切塑造者。

“什么，不可能！”九代大喊一声。

是风，也不是风，他化作天道光芒，融入天道余晖，竟然产生了某种共鸣，或者来自世界树，或者来自共同的敌人。

他瞬间被激发了一种超然的状态，可名为：替天行道！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成为了天，宇宙一切，尽在眼底，他甚至在星海之中，看到了一些巨大的身影，他们蒙蔽在自身的规则之中，看不真切，是活着的诸帝！

但他知道，这个状态不会太久，天道余晖的力量，也将最终消散。他凝出了“天道剑”，脚踏虚幻的余晖，迎着九代，一剑斩去。

一剑，斩开了黑暗浩界，一剑，覆灭了“天道之殇”，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撞击一起，天道剑和天道之殇，都消散无形。最完美的碰撞，莫过于此，没有浩瀚的动荡，只有无声的消解。

风不禁一惊，亡帝帝道之力，实在恐怖，居然可以抵挡天道之力，果然不愧是逆天大帝！

但九代，震惊而不解，呆立于空间之中。这是什么时代，居然有人激发了“替天行道”，放在任何一个时代，这都是震撼之事。

当他有所觉悟，一道拳头，已经覆盖了下来，天意如洪，不可阻挡，当他抬手抵挡，已经太晚，“砰”的一声，他半截身躯都被轰烂，血溅星空。

九代退却数步，却发出了笑声，喊道：“我懂了，我懂了。”

他似乎真的懂了什么，眼中黑光退去，闪烁着生命的光芒，这一瞬间，他的生命得到了升华，帝级的力量在苏醒，但不知为何，竟然令风生出一道怜悯之意。

也不过是些许的怜悯，风再度抬起了拳头，轰击下去。

“砰！”九代，不，应该是十代，或者说帝子，挥手挡下了这一拳。他似乎忘了，这里还有一场战斗，显得心不在焉，而后一步踏过星海，撕开虚空规则，消失不见。

“跑了?”风不解。

一场不死不休的大战，居然以一阵大笑结局，转身离去的，竟然是他。

眼前只有这片荒芜的星海，所有的徇天人，都死了。

风心有所感，借天道之力，挥洒恩泽，将其一个个复生。光华闪耀，所有的徇天人，有奇迹般地活了过来，他们的信仰，终究还是拯救了他们。

“走吧，离开这里。”风说道。他一指，指点了方向，在宇宙之中，打开了那个通道，通向无极世界的大门。

一个个徇天人闻声，跪在星海，千恩万谢，踏上天穹。

但就在这时，几道身影自通道那头闯了进来，风一剑斩了过去，那可是天道剑，没有多少生灵可以挡得住，剑划过的时候，几颗人头也飞了出去。

风浑身一松，方才那一剑耗尽了天道之力，他从替天行道的状态之中，回归出来，跌落高空。

“这是一个坟？”风惊骇地说道。那这里的徇天人，帝子，世界树，还有先知，不过都是死去的生命！

因为方才那几道人影之中，有一个是黑死战仙，他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黑死战仙的死，被仙道传为笑柄，一个用剑的无上战仙，被人一剑枭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死于何人之手。

现在他知道了，是自己，将他一剑割掉了头颅，以替天行道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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