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章 星河

风收了枪，大步走向祭台。

他试用了一下，这枪威力很大，跟帝者的道术攻击不相上下，而且可以切换好几种攻击模式，其能量来源于内部的一种高纯能源，与星空中的某些气息相似。

提着三颗头，再次走上那祭台，人的心境就会发生很奇妙的变化。

如果第一次是好奇，那么这一次就是神圣之中带着伤感，久违的仪式感从每一次登台的脚步上传来，越来愈强烈。

随着靠近祭台顶端，从四面八方走过了的人越来越多，一个个都肃穆无声，沉重得就像背负着整个宇宙在前进。

终于登台了。

一块巨大的圆形平台，平台中间一个四方台，中间放着一口大鼎。

没有任何雕饰，古朴到至简的一尊大鼎，却散发出令帝者精神都震颤的无形力量。

这只说明了一件事。

帝者的精神永恒不灭，这句话看来和仙道的不死不灭都是一样，一旦超越某个层次，就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那一座座所谓永恒坐标，在某一刻，也可能瞬间崩塌，所有人或许都将迷失，不仅仅是方向，而是一切的迷失！

风不禁要问，这是谁的鼎，或者是谁打造的鼎，他又该是何种存在？

但这里没有人可以回答，也许只有在路的前方，有人会知道些许。

一个个帝者将三颗头颅投入大鼎之中，然后仰望远方，他们应该是得到了指引，但每一个人的方向都不尽相同。

尽管都是一尊尊盖世帝者，哪一个不是响彻每个大世界的至高存在，但是到了这里，面对此鼎，他们依然表现得虔诚无比。

鼎所传达的力量，无形之中就能让诸帝俯首！

风也将三颗头颅丢了进去，一股无尽沧桑的气息向他扑来，就仿佛对面站着一位老到无以复加的老者，就像是面对最古老的宇宙洪荒。

这是一种高贵的精神洗礼，却并不附带任何的恩赐。

而是给帝者的精神世界，多打开了一道门，而这道门通向何方，还需要帝者自己去找寻！

一旦找到，帝者的精神世界就将再度升华，成就前所未有。

此刻，帝塔也投过来一道方位，指向星河的某一处。

风有些迷惑，为什么每个人的道路都不一样，难道仅仅是因为，不同的人，就该有不同的道路吗？这片星河左岸，不仅仅是一片殉葬，对于活人而言，这里一定还有它更深沉的意义。

那通往彼岸的宇宙星河，到底通往何种彼岸呢？对面映照过来的，那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又是谁？

如意尊说过，彼岸在佛道之中，是超脱之地，超脱生死，苦难，修成正果，得到幸福之地。

出现在这条古葬路上也再合适不过，意义不言而喻。

但对于诸道来说，彼岸并不是最终目的地，彼岸之后，还有更加漫长的道路。

风循着坐标，走了过去，对面的那个自己也走了过来，隔着星海，互相凝望，这条星河，就像是一面镜子，对面的一切，和左岸没有任何的差别。

但直觉告诉他，这条河的两岸，天差地别，眼睛所看到的一切绝对不是真实的。

波光粼粼的星河，自无尽远的宇宙，蜿蜒向无尽远的宇宙，不知起源何处，也不知流向何方。

无声的静谧，却充满了绚丽而神秘的色彩。

这时候，一条小船摇摇晃晃地来到了岸边，没有人摇船，但它不差分毫地停在了风的脚边，就像是它早已在此等候了亿万年！

“原来过去还需要船，幸亏没有贸然踏入这条星河。”风暗自庆幸一番。

风站了上去，小船慢悠悠地向对岸驶去。

他坐下来，一进入星河他才知道，这条宇宙之河究竟有多么的宽，现在已经一眼望不到尽头。他索性坐下来，流光就在身边的船舷外，美丽而梦幻，这让他感觉很不真实，就像是在做一场无声的梦。

他想起一个故事，刻舟求剑。

有个剑客坐船渡河，船到水中间的时候，他身上的剑不小心掉进了河里，这是一把很好的剑，周围的人都以为他会跳下去寻剑。但是他却摸出小刀，在船舷上刻下一个记号。别人不明白他这是做什么，他说，剑是从这里掉下去的，等会儿船靠岸了，我就从这下去捞剑。众人哑然。

这听上去就是一个很荒缪的故事，但是它却深含着一个深刻的问题：他站在船上，所看见的，所得出的结论都没有错，但为什么他周围的人都认为到了岸边他找不到自己的剑？

如果这艘船很大，和宇宙一样大，剑客身在其中，周围的人也身在其中，那他是否会找回自己的剑？

故事的最后也并没有说这个剑客到底有没有找到自己的宝剑。

生灵对于一切的认知，都是从近到远，无论是在空间上，还是时间上。当生灵所处的时空，远近的意义发生混乱之时，那么他的认知也就没有了先后，这时便会发生很多诡异的事情，或者说奇迹。

关于这个故事，风想了很久，也没有答案，于是将自己击毁那尊机甲的刀拿了出来，从船舷丢进了星河中，然后在船上刻下一道痕迹。

“刀是从这里掉下去的。”风自语道。

这和故事中，很像，但显然，只是没有人来嘲笑他的举动，只要他在心中却嘲弄了自己一番。

小船慢慢行进，被莫名的力量牵引着，驶向彼岸，回头望去，身后的左岸早已变得模糊，就连第三永恒坐标释放的精神指引，也变得微不可查。

而身在星河中，风却一直不懂，这星河究竟是何物？

看似流光，却又不是简单的光，还包含着大量的气态物资，尘埃，辐射流。在大世界中仰望星河，那是一条绚丽的光带，横跨天宇，几乎穿过整个宇宙，他本以为那是极多星体，星辰构成的。

但是当身在其中，才知道，并不是这样，这里甚至连一块陨石都没有，就像是大世界中的烟一般，看得见，摸不着，沿着一个方向飘散。

如果这样的星河有势，那必然是宇宙中比肩宇宙扩展，收缩的超级大势。

这里会不会有生灵呢？

风看了很久，流淌的星河表面，没有任何生灵活动的迹象，那些强大的彼岸生灵，也无法来到的地方，仿佛这里就是一片唯一的宇宙生灵禁区。

再回头。

左岸已经看不见，第三永恒坐标的精神指引也彻底感知不到了，对岸也看不到。

无尽的孤独开始涌上来，仿佛时间在无意间，已经停止了流动。

慢慢的，他感觉船在加速，身边天河的景象变化得很快，不到片刻，他已经看不清周围的任何东西，因为太快了，所有一切都是一闪而过。

忽然，周围一片黑暗。

他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黑洞般的深渊中，被拉扯着，要往最深处去！

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紧张无比。

黑暗，黑暗，无尽黑暗……

飞离，那是一种无法理解的飞离，就仿佛彗星坠落时的分解，穿过浩瀚的星空，最后落向大地。

记忆，过往，未来，帝符，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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