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黯然伤神人未知
领班把卡抱在了胸前，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皮特面前，然后双手持卡递向了皮特，恭敬地说了声：“少爷！您的卡又回来了。”皮特看了一眼鼻梁有点乌青的领班，赶紧接过了卡。麦安琪在旁边打圆场说道：“抱歉抱歉！少爷的手滑了，手滑了。”
领班是轻伤不下火线，亲自带着皮特和麦安琪沿着大厅弧形的白色花岗岩台阶拾级而上，身后还有两名女侍者跟随，真是前呼后拥啊！皮特第一次感觉到了生活的充实感扑面而来，麦安琪也陶醉其中，看向皮特的眼神越发地温柔……
来到二楼西餐厅后，画风急转，灯红酒绿，音色靡靡，完全是西洋的调调。一行人来到八号桌前，待皮特和麦安琪坐定后，领班留了自己的名片，又交待女侍者要好好服务贵客，然后就急匆匆地走了。皮特眼尖，从旁边立柱反光的镜面上，惊讶地看到了领班转身一瞬间的表情突变，那是龇牙咧嘴而又饱含热泪……
一切如华生所描述，不，完全超越了华生的描述，这里太棒了，所有的都是一流的，几乎无法形容……
不一会，牛排、咖啡、汤什么的按顺序慢慢地都被服务员端上来了，竟然摆了一大桌，看起来既时尚又丰盛。皮特端起咖啡说道：“来来来，咱也不会整些个浪漫的开场白，尝一尝，压压惊。”麦安琪也端起咖啡，和皮特碰了一下，说道：“是该压压惊，你今天给了我太大的惊喜，谢谢你。”
皮特喝了一大口咖啡，本想说“不用谢！”谁知说成了“苦……用谢！”唉！没办法，没喝过咖啡，不知道要加糖，不加糖的咖啡能不苦吗？旁边的女侍者看出了皮特的苦大仇深，急忙上前给皮特加糖又加了些牛奶。麦安琪小口喝了一点，赶紧自己也加了一些糖……
皮特暗自嘀咕，好你个华生，也不给我提前说咖啡是苦的，害得我差点儿又出洋相……唉！事实上，华生够可以了。而苦咖啡也可以喝，有人就专门喝原味的苦咖啡。况且牛排几分熟，华生也早已交待过了，所以没人再问皮特，否则，肯定还会出洋相。
“吃牛排，吃牛排。”皮特拿起刀叉，假装十分熟练地在牛排上比划，谁知嘴又差点出卖他。“这粪……分明是难为中国人嘛！厨师不切肉，让客人自己切。还左手拿叉子……哎！不对，还左手拿叉，右手拿刀，累不累啊！”说完后，皮特出了一头汗，当下决定坚决闭嘴，防止重大口误脱口而出……
三下五除二，皮特就切好了自己面前的牛排，余光一扫，发现麦安琪还没有动刀叉。皮特直接将放在旁边的黑胡椒酱浇在自己的牛排上，站起身来，端起牛排放在了麦安琪面前。又将麦安琪的牛排端了过来，低声说道：“愿为你效劳！”麦安琪的脸立刻就绯红了，第二次羞涩地低下了头，用更低的声音说道：“讨厌！”
无师自通啊！皮特竟然还猜出了黑胡椒酱是配牛排吃的，没有当成黑辣椒酱抹在面包上，更没有当成黑糖放在咖啡里……
“趁热吃，别客气，啥味儿我还不知道呢！我也得赶快吃！”说着皮特刀叉如飞，牛排瞬间进了自己的嘴……天啊！人间还有如此美味。皮特突然想起了华生，觉得有点儿内疚，人家忙前忙后的，自己却撇下他大吃大喝，现在的一切还不全拜华生所赐？
“刚才听你话的意思，你是第一次吃西餐？但看你怎么那么熟练？”麦安琪有些诧异地问道，“电视上看会的，今天算是现学现用了。”皮特假装谦虚地说道，“你真聪明！”麦安琪第一次正式地赞美皮特……
二人边吃边聊，全然不知不远处的闪光灯频频亮起。这也难怪，这里到处是灯。而皮特坐着的沙发靠背的另一端，一支钢笔正在稿纸上刷刷疾走，记录了皮特和麦安琪说的每一句话……
唉！一声叹息，不知是谁在黯然伤神。
皮特微微地晃了晃脑袋，进门时那一丝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无法感知方位，无法判断吉凶。但皮特知道，自己的第六感觉又强大了，这一丝缥缈的东西如此遥远而微弱，本来是无法感知的，现在自己竟然感知到了分毫……
皮特心想不行，安全第一，不能让麦安琪陪着自己冒险，要尽快离开这里。但大餐刚刚才开始，还没到尽兴的时候，怎么开口说结束啊？算了，吃一会儿再说吧！
皮特灵机一动，想起了包子……吃啊！现在桌上的饭菜就是全部吃掉也抵不上五十个包子啊！饭菜吃光后自然就可以走人了……但转念一想，饭菜是两人吃的，自己又是请客的主人，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的居心何在？又成何体统？
“想什么呢？”冰雪聪明的麦安琪看出了皮特的一丝忧虑。
“没想什么，只是觉得我今天闯进女生宿舍楼去找你，有些冒失，你的舍友们没说什么吧？”皮特轻松地找到了转折点。
“她们爱说什么就让她们说去，我没搭理她们，问我一百句你是谁，我只有‘保密’二字回答。最后她们没辙了，又说你文质彬彬，书卷气息很浓，穿着打扮还有气质都不同凡响，唯独个子不高。我说不高就不高，碍你们什么事？”麦安琪突然打开了话匣子。
“还说为什么听到敲门和说你找我就高声尖叫，是愤怒还是兴奋？是吃惊还是期待？应该是听出了你的声音才会如此反应。还说好像我以前跟你还有故事，什么欺负人、什么捶胸顿足、什么对天发誓、什么大卸八块的，让我老实交代。你说我跟她们有什么好交代的？谁知突然有人又在敲门，你猜是谁？是学院公安处的，一男一女，男的没进来，女的进来了，气势汹汹要找麦安琪，我说怎么着？姑奶奶我就是，立马压住了她的嚣张气焰。”麦安琪面不改色地说着狠话，皮特暗自一惊，也不动声色。
麦安琪说道：“那女的说，今天上午有人硬闯进了女生宿舍楼，还袭击了女门卫。据目击者回忆闯入者是一个高大的男人，闯进来也就几分钟的时间，然后就匆忙跑出宿舍楼消失了。我问她宿舍楼里是有人丢东西了还是有人被非礼了？她说这倒没有，只是女门卫至今昏迷不醒，而且匪夷所思地抱住了一根楼道内最大的下水管道，坚决不松手，神志不清。”
麦安琪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道：“最后好不容易才掰开她的手，搀扶着进了门卫室，放在了床上。校医也来了，经过检查，说女门卫身体一切正常，只是进入了深度睡眠……我说你说了这么多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女的一下子又开始嚣张了，说有多名证人现在可以指证，这个闯进来的男人是你麦安琪的亲哥。我冷笑了两声，直接关上了门，并反锁……”
麦安琪接着说道：“我质问她叫什么名字？有没有工作证？有没有警号？有没有传唤证？还多名证人指证，你到底是法官还是警察？我的哥哥他们认识吗？我有没有哥哥他们知道吗？别人胡说八道你没有做任何调查研究就下结论给我定罪，谁给你的权利？我现在正式要向你的上级投诉你！那女的一下子就慌了……”
麦安琪又喝了一口咖啡，“我的舍友们也说麦安琪是独生女，就没有哥哥，而且因为长得特漂亮，经常有人冒充是她的亲戚，她们见得多了。‘证人’们被坏人骗了，你又被‘证人’们骗了。这时又有人敲门，是那个男的，说他就是女的的上级。门开后，女的一溜烟就跑了，男的先出示了工作证，说正在开展正常的调查工作，请我们理解，用词用语可能有不当的地方也请谅解。我说我们一定配合办案，男的也赶紧就走了。”麦安琪说话像机关枪一样地娓娓道来。
唉！这下可苦了一旁偷偷记录的人了，心道这本来好好的说话节奏怎么说变就变了，这速度怎么记得过来哟！不行，下次不能用钢笔记录了，正好这次带了微型录音机……
“他们就没提到我？”皮特急忙问道，“他们没提，我也懒得提了。”麦安琪说道，“只是有人在楼道见过我，你的舍友也知道我来过，怎么办？”皮特还是有点担心。
“凉拌！再过些日子，如果有人来问我，我就说我记不起来了。至于我的舍友们你放心，她们都是我罩着的，没人敢欺负她们，我已经发话了，她们是不会乱说的。再说了，大家都知道闯入者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不是你。”麦安琪轻松的说道。
“就没人敢欺负你？你又是谁罩着的？唉！哪壶不开提哪壶，算我没说。”皮特故意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还好意思问……”“嘘！”麦安琪正要发威被皮特制止了。
“噢！对了，你不问我还没想起来，现在我问你，你今天到底是怎么进来宿舍楼的？那个高大的闯入者和你有没有关系？”麦安琪突然“怀疑”上了皮特。
“无可奉告！”皮特讳莫如深地说道。
“哎呀！求求你了，你就告诉我吧！出门的时候舍友们专门提醒我，要你告诉我进楼的方法，她们的男友挖空心思也没想出办法来，一定要你告诉我，我都答应他们了。”麦安琪应该是第一次给皮特撒娇。
“这个问题问得好！请提下一问题！”皮特开始耍赖了……
就在皮特和麦安琪吃得聊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威尼斯大酒店门前的一辆高级小轿车里，主仆三人也在聊着什么，其实只有二人在聊，开车的女司机不是哑巴胜似哑巴。
“小姐，一号现在还没吃完，小六和小七正盯着呢！二号也在不远的四号桌独自享用情侣套餐，这小子挺能吃的，一人吃下去二个人的饭，怪不得长得那么高大。不过因为角度的问题，一号看不到二号。”坐在后排的年轻女子说道。
“嗯！是吗？小三。”同样坐在后排的小姐随口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