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害死人的小数点
皮特拍了拍二人瑟瑟发抖的肩膀，指了指远方，说道：“别害怕，省委、省政府、公安部等领导亲切接见了包括皮特在内专案组全体成员，召开表彰大会嘉奖相关立功人员。上级领导对公安厅郭副厅长也做出了极高的评价，领导有方，指挥有力，大胆用人，创新思路，一举破案，功不可没。据传郭副厅长有可能接任即将退休的厅长，出任甘省公安厅长，而公安部也向郭副厅长伸出了橄榄枝，有意请他出任公安部刑侦总局的副局长。
由于专案组高度保密，虽然大多数人知道皮特立同学立功了，但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基本上是皮特一个人破了整个案子。虽然大家觉得对皮特的表扬有些轻描淡写，但联想到皮特作为一个刚满十八岁的新生，今后的路还很长，也许真如歌词里写的那样，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才是真。古人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表彰会结束后，专案组暂时没有解散，只是从学院正式撤离，移师公安厅。皮特也随着大部队前往公安厅，有一些关于案件侦破的细节问题还需要最后的考证和核实。
本次重案表面上是完美侦破，其实是出现了瑕疵，甚至是巨大的纰漏。麻醉枪射出的麻醉针里的麻醉药出了大问题，麻醉效果仅相当于只有几个花椒的效果。是麻醉剂是过期了？还是麻药是假药？是剂量太小还是浓度太低？郭厅长根据现场的勘查报告，又仔细询问了负责伏击疑犯的皮特及二位射手后，大发雷霆。厅里负责麻醉枪和麻醉药的二名干警和一名专业医师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根据化验，药是真药，也没过期，剂量也不小，关键是浓度出了问题。浓度太低了，根本不能起到麻醉的作用。
究其原因，是照搬书本，谁知看错了一个小数点，麻药整整稀释了十倍，也没有用活体做实验。枪是借动物园的，为了保密，没有让动物园的工作人员参与配药，谁知专家还真不如兽医啊！二位射手行动前倒是试射了好多枪，保准瞄哪儿射哪儿，谁能想到麻药有问题啊！实战的战况也充分显示，麻醉针头在二米左右的距离准确高速地扎进了疑犯的肉里，入肉竟达二公分之深。药剂在巨大惯性的作用下全部注射入体内，其中疑犯甲的针头估计都打进了骨头，终究也没麻倒人。
据疑犯供述，是有一点麻酥酥的感觉。结果就是二疑犯针口均鲜血直流，湿透了裤子，最终也没闹明白警方到底使用了什么秘密武器？挨一下咋就那么的疼痛……
“不幸中的万幸啊！皮特立同学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果断从背后打晕了持枪疑犯，才扭转局面啊！否则肯定要付出血的代价，甚至是生命的代价。皮特立同学刚满十八岁，才是一个刚进大学的新生，看看他的表现，再看看你们，要是在部队，我简直想把你们全部送上军事法庭……”郭厅长怒不可遏。
两位射手也是气不打一出来，半夜潜伏，近距离面对穷凶极恶的持枪歹徒，黑暗中靠着依稀的月光辨认疑犯的身影，还要借助听力，再通过身材来区分辨认疑犯，保证一人打一个，防止打错了人。大脑高速运转，神经极度紧张，脑细胞不知吓死了几万个。要不是皮组长稳若泰山地在旁边压阵，小船能否靠岸都是个未知数，没准儿半路上就吓得软瘫进湖里。
短短的不到半小时，心里无数次默默祈祷，强迫自己给自己打气，什么麻醉枪一响，就是老虎狮子也得乖乖地躺下睡觉觉。谁能想到前方冒死玩儿命打麻药，后方坐在办公室里往麻醉针里装自来水。唉！想想都有冲上去一人一枪、一人一针地让这几个家伙尝尝麻醉的滋味，管他针管里是麻药还是马尿……
“郭厅长，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们虽然配错了药，但第一不是故意的。第二，也是高度认真之余反而过分谨小慎微，越怕出错却偏偏出错。第三，浓度越稀，什么万分之零点几的，特别容易理解和计算失误。再说了，如果他们看错了小数点，往前走一位，浓度就会高十倍，两位疑犯就可能当场被麻死，还没有现在这个完美的结局了。所以，我劝大家都不要生气了，就当这次是一个深刻的教训，下次不再犯了就行了。”皮特像菩萨一样的好心肠终于帮这几个人暂时脱离了苦海。
三个站得像标枪一样的家伙一时感动得痛哭流涕，虽没有话可说，但看向皮特的眼神就像是看着自己衣食父母……。
郭厅长又邀请皮特去了他的办公室坐了坐，代表组织也代表个人向皮特表示了最衷心的感谢。郭厅长当场承诺，皮特大学毕业的就业问题他全包了，公安厅随时欢迎他加入，想进市局也完全没有问题。皮特连忙表示感谢，说自己报考警官学院就是立志要当一名公安干警，一定好好学习，不辜负组织和领导的信任。
皮特又简单地介绍了自己的一些特殊情况，算是小范围地答疑解惑吧！案子破获后，皮特在专案组成了谜一样的人物，大家都想知道答案却始终无果。有人专门问了武警部队，答案也没有，说只是知道皮特的厉害，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厉害。今天郭厅长单独谈话，皮特也就不好意思再假装深沉了。
皮特说自己从小爱看书，什么书都看，推理和侦破小说看得也很多，国外的国内的都看，时间长了，自己不管干什么事都喜欢琢磨，爱推理逻辑关系，慢慢地可能在这方面有了长处和经验。另外在火车上以及在部队军训时恰巧碰上了两个案件，自己也参与了协助工作，可能又有了实际的破案经历。
自己练过气功，大概知道一些人体的经脉分布和要害部位等，那天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趁着疑犯惊慌懵懂的一瞬间，冒险击打疑犯的颈侧部。还是手上没劲啊！疑犯刚被拷住捆好没多久就苏醒了，的确是千钧一发。郭厅长不停地点头，算是基本了却了一桩心事。
皮特又说了自己的一点儿想法，就是那天夜里，通过夜视仪看到了疑犯甲挖坑取钱的全过程，高度怀疑疑犯甲系盗墓集团或盗墓家族成员。如果他真是一个盗墓贼，可能和很多的盗墓案有关联，如果再继续深入调查，很可能会有意外收获。
而本案中，挖坑埋赃到刨坑取赃的确是一个重要环节，一般人一是挖不动，二是挖不深，三是挖不快，一句话就是不会挖。而且挖那么深，一不小心就可能把自己活埋了。显然，疑犯在这方面无疑是一个行家里手。郭厅长又开始面色凝重，专门打开笔记本记录………
道别郭厅长后，皮特步入走廊又来到电梯间，准备下楼，但隐隐觉得好像身后还是附近有人在注视或跟着自己。皮特也没在意，毕竟这里是要害机关，一般人进不来，坏人更进不来。
电梯到了，皮特进入后按了“1”键，电梯门在关闭的一刹那，突然一伙儿人风一样冲了进来。皮特后退了一步，这才看清是刚才挨训的那三个人。三人上来就不由分说地抢着拥抱皮特，最后四个人抱在了一起……三人有哭泣的有嚎叫的，都是要道歉的和感谢的，最后每人塞给皮特一个纸条后，一楼也到了。
门一开，三人又是一阵风地跑了。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皮特打开纸条一看，是三人的名字，职务和电话号码，还写着有事一定要联系他们。皮特笑了笑，将纸条放进了口袋，走出了公安厅大门……
离开公安厅后，皮特就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学院，专心开始学习。这次作为最大的功臣，皮特选择了急流勇退，婉言谢绝了参加新闻发布会、庆功会等各类活动的邀请，每天废寝忘食地在教室里看书看讲义，立志要将落下的功课加倍补回来。华生同学也是激动万分啊！凭着自己的观察和经验，知道皮特肯定是又立大功了，华生每天坚持陪着皮特早出晚归，跟得那是更紧了。
学院和系里对皮特也是倍加关怀，知道这是一个天才，皮特立同学不但破案有功，对学院也做出了特殊贡献。大胆提出合理化建议，恢复了学院的教学秩序，洗清了几千名教职员工和广大学生的嫌疑。在侦破工作陷入僵局的时刻，扭转乾坤，力挽狂澜，也使学院名声大噪，好评如潮。加上前期在武警部队的优异表现，学院决定对皮特立同学给予表彰和奖励，其它的就不说了，最实惠的就是免除了皮特立同学的伙食费和书本教材费，并每学期发放五百元的奖学金。
学院领导指示学生处和人事处，四年毕业后务必要让皮特立同学留校。又指示侦查系，指派各科老师每天夜间专门给皮特立同学一人补课，直至全部补完为止。
侦查系其实不用学院要求，早就把皮特立同学“供”了起来，这可是香饽饽啊！现在就是系里的金字招牌，以后毕业了可是一定要留在系里工作的。古立和李国庆更是不用说，每天的一项重要任务就是围着皮特立同学打转，古立从皮特立同学的衣食住行入手，了解皮特立同学的思想动态和想法，安排好皮特立同学的生活；李国庆从皮特立同学的理论专业入手，了解皮特立同学的知识掌握程度和疑惑，抓紧抓好皮特立同学的学习。
皮特再三向学院和系里表示感谢，公安处的廉处长隔三岔五地也来找皮特，没事聊一聊，有事请皮特帮忙分析一下手头的小案子，同时一再表示皮特毕业后学院公安处的位置随便挑。武警部队的李参谋和张教官更是跑得勤，不停撺掇皮特现在就参军入伍，报考军校，武警部队的大门一直为皮特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