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儒府千训章

第二百零九章 儒府千训章

,御灵大画师

卢道玄思来想去最终还是选择了隐忍,因为除了胜负以外,更重要的是水无心战斗中突破如今根基不稳,一旦继续战斗下去,或许会胜利,但恐会留下顽疾。

不管水无心是否希望选择继续战斗,但是在一场比赛的胜负和水无心的前途之间,卢道玄果断选择了后者。

人应该自由的活着,没有谁能够迫使一个文士去放弃自己的前程,来达到某种目的,即便是文府也不行。

这是魏昌黎所秉持的观念,卢道玄深以为然。

这一战也并非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最起码让所有看到了蛰伏多年的文府,依然有着挑战儒府的实力。

同时,乐府以及武府想要厚积薄发彻底顶替文府的位置,也并不容易。

鹅湖会从八府相争,正在逐渐演变成儒府与文府的约定之战,赵随闲与孟轻歌各自战胜了自己对手以后成为下一组要交战的人。

接下来的两战就显得格外关键,而江婪的对手则是八府第一天骄,颜游秦。

面对大战江婪并没有太多情绪波动,毕竟不管他是害怕,还是兴奋,又或者是恐惧,这一战都不可避免。

面对自己无法掌控的事情,索性直接放平了心态。

自从自己领受了三百鞭刑之后,儒府的人感觉到自己的千训章受到的挑战,因此直接派了一个书童跟在他屁股后面,随时检查他是否喝酒,是否骂街,是否有辱斯文败坏儒府圣地的名头。

刚拿起酒,后面就有人屁颠屁颠跑上来把儒府千训章给他背一遍。

实在憋燥的很,江婪索性直接离开了儒府,去西河别的地方看看。

西河地处平原地带土壤肥沃,不管他如何不待见儒生,但这里的百姓生活确实富足的很。

两年前云州一场大灾荒让无数人流离失所,易子而食,如果发生在西河断然不会那么惨烈。

如果说清都是泡在酒中的都城,西河城就是被耕田农作淹没的大城。

连田阡陌中有不少农舍,其中江婪看到了有一个少年挽着裤腿和袖子骑在牛背上,手捧着书看着认真,长空如洗一碧万里,加上农舍中飘起的缕缕炊烟更是增添了了几许生活气。

很简单的画面却让江婪品味到了不一样的韵律,这少年皮肤因为长时间日晒有些泛黄,说不上帅气,但却非常干净质朴,一举一动都与周遭的环境融合在了一起。

少年似乎结束了一天的劳作,看着书,仍由识徒的老黄牛带他回家。

所有的画面都在江婪脑海中定格,江婪自书筒中取出纸笔,然后便开始作画。

《诸界第一因》

不追求画的品级,不追求画灵有多强大,只是将碰触到灵魂的美和静谧一笔笔记录在画纸上。

做完以后,江婪认真看了看,非常完美。

“画上的是我吗?”

画的太过认真,江婪都不知道这骑牛的少年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

“刚才的景象与云州截然不同,心有所感所以就画了下来,还请兄台恕我冒昧”江婪急忙说道。

“画的真好,能送给我吗?”这人一笑,双眼清澈明亮。

“当然可以”

只是随手一画,也不入品并没有太大价值,送也就送了。

这人从老黄牛的背上跳了下来,认真将画卷收起,和他的书一起放到了搭在牛角上的书篓中。

“你是来参加鹅湖会的画师吗?”

“恩,我们文士受不得拘束,在儒府呆的实在不舒服,所以就偷偷熘出来了”江婪如是说道。

“儒府千训,如果不是从小生活在这里,确实很难适应,

真是难为你了”这人笑道。

江婪取出了酒,刚准备喝两口,然后看向了骑牛的人。

“你不会也给我背儒府千训章吧”

“不会,你在这里放心喝吧,我不会告发你的”

风过稻田,一两穗麦穗垂下,洒下了半片阴凉。江婪和这人一同坐在了西河田间的地垄上,旁边是一头老黄牛趴在地上小憩。

骑牛少年看到江婪表情畅快,于是好奇的问。

“酒真的这么好喝吗?”

“那是当然,难道你从来没有喝过啊”江婪有些惊讶。

“没有,毕竟我也是儒生”

“你既然是儒生,为什么不和其他人一样,阻止我”江婪奇怪的问。

“儒府千训,不是用来约束他人,而是用来克制自己的”

“没想到儒生里也有不是那么刻板的啊”江婪顿时心生好感。

“只是看起来不刻板而已,其实我也很守千训章的。

比如春田不围泽,不掩群,不取卵,玉不去身,无故不彻琴瑟,无故不彻县,无故不饮酒。

离府必请,返府先告。长者劳,则拜,长者问,拜而后对。儒生可死众,可死制,可死礼。”

骑牛的人摆着指头,如数家珍,江婪听得脑袋都大了。

“这有什么意义吗?”

“很多人都觉得儒府守着千训章古板教条,但不管外界如何议论,儒府的千训章不止没有减少,反而在不断增多,因为千训章才是儒府存在的根本”

这人侃侃而谈倒是让江婪有些纳闷,uu看书一府存在的根基,都是秘法和修炼法,还是第一次听说儒府基石是教条的。

“我可不觉得千训章比起你们的浩然正气和天人法还要厉害”

“天地之道虚无缥缈,儒生先师曾言到隐于芸芸众生之间,因此儒生以天地之心为己心,以众生之命为己命,并且从中开悟。

无论浩然正气还是天人术,其实都源自于我们所秉持的天地正道。

既为正道就要保证持道修行者修身修心,以至不偏不倚,不怒不喜,克制人欲,千训章就是儒生所能致儒道的根本。”

“你这说的就有些玄了,若是真有人能做到千训章所说的那样,早就立地成圣了。还有,你们儒生在八府的名头,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单单是从卢道玄这里,江婪就听说过不下十几种骂儒生的句式。

“千训章的初衷是极好的,也是最理想的状态。但人毕竟是人,最难挣脱的还是名与利二字,八府的苟且大多也都是因此而生。”

两人在田垄之上,麦穗之下攀谈,由浅入深,背后是一轮即将落下的夕阳和如火的晚霞。

江婪质疑,骑牛的人释疑,江婪辩解,骑牛的人解惑。

两人的交谈谁也无法说服谁,但也没有面红耳赤,所有的问答都如流水不争,只有田间的风和身旁的黄牛听到。

眼看天将落幕,两人分别,这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重新骑坐到了牛背上,踏着晚霞归家。

江婪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问他的名字,于是冲着背影喊道。

“你叫什么名字”

“颜游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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