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亚人少女
顺着小摊贩指的路，卡俄斯拐过路口远远就看到一伙人蹲在地边手里拿着类似扑克的纸牌闹哄哄的赌着钱。隐藏在黑袍里卡俄斯站在人群的身后像是其他一同凑热闹的人一样，打量着蹲在中间的红头发少年。
红发少年脸上还有丝丝稚嫩，比卡俄斯应该还大上一些，估计有十六七岁。红发红眸甚至连眉毛都都是红色的。不同于索菲亚头发的艳红色，红发少年的发色更接近暗红，头上围着黑色的头巾。
“可恶，又输了……不玩了，没钱了！”其中一个小混混气的摔了手里的牌气呼呼的站起身挤出了人群。
红发少年毫不在意的张罗着，“还有没有人来玩啊？”
卡俄斯虽然想借此机会和红发少年搭上话，但是奈何他确实是不会打牌，围观的人也大多是凑热闹的，常在这片混的家伙们看样子是都不在附近，一同赌钱的几个见状也都打着哈欠起身，打算溜了，今天的场子看样子基本上就是散了。
“啧，厄弥斯这帮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走…..”红发少年明显对于日常生活被打乱有些不喜，本来可以快快乐乐的打牌赌钱、买酒吃肉，现在其他的混混都想办法帮厄弥斯商会做事赚点快钱，连个牌局都凑不出来。
拍拍屁股站起身，红发少年和其他几个混混吹了个口哨，打算挤出人群，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手上的黑暗属性魔石戒指闪过璀璨的魔力光芒，卡俄斯发动了伪装魔法，身形变得模糊了起来，身高体型似乎都有所改变，这种程度的术式魔法凭借着魔石戒指上高质量空魔石可以稍微多释放几次，不用担心像粗制滥造的魔石护符一样变成一次性消耗品。
新叶树街的小巷就像树杈一样错综复杂，卡俄斯跟着红发少年走到了一处魔法灯照不到的地方却一下子失去了红发的身影。
“跟了我这么久，怎么，想找我再打会牌？”红发少年突然出现在卡俄斯身后，堵住了来时的路，卡俄斯隐藏在黑袍里的脸上有一丝丝意外，即便考虑过红发少年应该有两手，但没想到他身手这么好，相比之下爱丽维娅都逊色太多，不仅没有感到丝毫的魔法波动，连一点声响都没有，虽然卡俄斯不是很擅长风属性魔法但基础的感知能力还是有的。
经过这么多年和爱丽维娅的小比试，卡俄斯可以保证哪怕是那位优秀的魔剑士贵族少女也不能这么轻松的躲过卡俄斯的感知绕道他的身后，但对此现状卡俄斯莫名的有些熟悉，似乎自己曾经在哪本书中看到过类似的描述，只可惜一时想不起来。
不过在这种地方，投币问路总归是不会错的，用魔力振动声带，卡俄斯的声音变得沙哑且有回音，就像电视剧里的坏人开了变声器一样，从袖子中弹出一枚金币飞向红发少年，“听说你消息很灵通。”
看着弹射而来的金币，红发少年没用手接而是以极快的速度，一个小跳接回旋踢，将金币踩在了侧边的墙上，“还真是有钱人呢，这么大方，不过下次就不需要用魔法来试探我了，你可以直接提问，除了不能回答的问题，我都会回答的。跟我来吧，换个地方说话。”红发少年脚尖轻点，金币再次飞起落入他的手中，稍微摩擦一下确定真伪后，红发少年示意卡俄斯跟上。
卡俄斯跟着红发少年往前又走了不远，后者推开一处破旧的房门，卡俄斯也淡定跟上，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规矩，既然红发少年在这片混乱的街区能有些名声，
自然卡俄斯也不担心对方会黑吃黑。
门内是几只有些黯淡的蜡烛，卡俄斯一开始诧异于这里没有用魔法灯，紧接着便看到烛光后方一个摆着水晶球的小矮桌，桌后的人，卡俄斯看其装扮可以肯定她多半是个所谓的占卜师，暗紫色的外袍和丝质的面纱让人只能看到她翠玉般的绿色眼睛，不论占卜的是否准确，起码这种氛围确实让卡俄斯激起了些许消费兴趣，如果不是现在的话卡俄斯很乐意挑选一些转运纪念品之类的小物件。
“我们去后面。”红发少年即没和女占卜师打招呼也没有任何眼神交流，仿佛根本就没看见这个女子一样。
虽然心里的好奇的小猫咪在疯狂的挠着卡俄斯，但他牢记此刻正在装深沉，因此除了一开始的视线扫过也没有说任何话，同红发少年一起走向了占卜师后面用黑布挡着的房间。
“坐，怎么称呼？”红发少年拉过一把椅子随意的坐下，“叫我泽维尔就行。”
“凯尔。”卡俄斯思考了一下报上了一个假名，双方彼此都知道报个名字只是为了显示下诚意并且方便之后相互称呼。
所谓的密谈房间很小，可能只有五平米左右，一张小木桌，两把简易的木椅，小桌上有一个明显年久失修甚至无法完全照亮房间的魔法台灯。
“所以你想问什么？事先说好价钱是根据问题来的，如果超过这一金币的话我可是不会回答的。”泽维尔坦言道，“当然，如果是我不知道的情报的话话只收一半的手续费，后续打探到会再通知你的，这么说吧，在外城没什么我打听不到的消息，内城的事我也可以知道个七七八八。”
卡俄斯点了点头，然后发现自己似乎只考虑到日后混迹王城没准需要点情报支援才想着接触一下这个情报贩子但此刻却并没什么想问的，习惯性的摸了摸下巴，卡俄斯有了个好点子，“我要国立英雄学院所有新生和老师的资料。”
“嗯哼~今年是那个贵族学院招新的年头吗？价格姑且算是五金币毕竟都是些贵族。而且又在内城，给我点时间，三天之后，来这里取就好了。不过如果有什么劲爆的情报是要付额外封口费的。”红发少年狮子大开口说道。
“那样更好不过不是吗？”卡俄斯站起身，依旧装着深沉的样子。
伸手撩开小房间的纱帘，卡俄斯的脚步微微一顿，他感觉到自己依旧留在乔影子里的追踪魔法似乎有不同寻常的波动。和泽维尔点头示意后，又礼貌的和那位同样无视了自己的女占卜师行了个贵族礼，卡俄斯脚下不急不缓但没有停留的离开了。
“泽维尔，你觉得他是什么人？”女占卜师的声音轻柔又有些虚幻，声音微弱但却可以清晰的传入别人的耳中。
红发少年靠着门框，手里的金币被弹起然后又接住，“看他行礼的样子还蛮标准的多半受过正经的礼仪训练，我猜是个贵族，声音做了伪装但年纪可能不大因为他的手很嫩，来的路上我试探了一下他不擅长近身格斗多半是个魔法师，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对咱们来说他是个有钱人，这就足够了，斯蒂芬妮。”
女占卜师斯蒂芬妮的身形在蜡烛的昏暗光线下微微晃动，面前的水晶球里仿佛泛起了波纹，“你的命运之线发生了波动，做事要多加小心。”
“好好~”红发少年不厌其烦的挥了挥手，“你骗骗那些外来的蠢货就得了，我可信不过你这看书自学的占卜师。不过我会一向行事小心~一会儿还有正事，我先走啦~”将手里玩弄的金币放在斯蒂芬妮的桌上，泽维尔也推门离开。
卡俄斯保持风度的一出门看四周无人便解除了伪装术，身高和体型都变回原本的样子，脚下不停的往乔的方向赶去，他刚刚离开占卜小屋的瞬间感觉到了乔身上的追踪魔法似乎被干扰了，很可能是到了什么可以屏蔽感知魔法的地方，最坏的情况是乔、索恩斯和奥古三人半被什么麻烦缠上了，搞不好还在这个摸不清深浅的黑市里和什么人起了冲突。
好歹是入学后第一个认识的人，而且本就是追踪着这个平民少年而来，因此卡俄斯没有打算就此离去，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两个外国贵族呢，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导致点国际矛盾，卡俄斯自由自在的安逸贵族生活多半会被影响到，这可是卡俄斯万万没法轻易答应的事。
卡俄斯发动了身上仅剩的两枚辅助类的魔法护符之一的风属性术式魔法‘加速魔法’，尽可能快速的穿过一条条小巷，向着乔身上魔法标记的方向飞奔而去。
“希望不要是什么严峻的情况，要是早知道他们跑到黑市商会这么危险的地方，少说我也得多带十个八个魔法护符，现在底气可不太足啊……”卡俄斯清楚的知道自己用掉加速魔法后，身上只剩下最后一枚辅助魔法护符，和两枚品质稍高一些的魔法戒指。
时间略微回到稍早些的时候。
新叶树街，树冠广场，此刻人头攒动。
乔三个人从新叶树街地下一路闲逛又绕上了地面，来到了这片街区唯一的广场，因为逐渐远离内城一侧，而起不像地下建筑经常修整，这边的建筑更加破败密集，小巷道路大多狭窄的只够一两个人并肩通过。因此对厄弥斯地下商会来说，这个树冠广场是他们在新叶树街这边最安全、最适合的营业场所，而外面的广场也因此聚集了不少前来蹭热度的个人黑市商人，对此厄弥斯商会并不在意，这样等到城卫军突袭来搅局时，这些非商会的黑市商人就会替厄弥斯挡不下不少城卫兵。
索恩斯拎着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刚刚从其他黑市商人手里淘来的不知真假好坏的各种物件，似乎本来想找乐子的异国王子对于在地摊淘货也起了一丝兴趣，不过他嘴上自然是不会轻易承认的。“唉，没有美女就算了还捡了一堆破烂，购物环境也是让人难以接受，说好的黑市呢，怎么都没有买那种美丽又漂亮的被俘女骑士之类的呢，那样我就可以多买几个作为女仆了，刚刚碰到的都是些买瘦弱大叔的人贩子。”奥古听闻在他身后幽幽的瞅了索恩斯一眼。
“咳咳，奥古，我不是说要换掉你，只是说找几个女仆帮你分担一下工作嘛，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从来都没把你当做仆人哦。”索恩斯摸了摸被奥古盯的发冷的后颈，打了个哈哈的解释道，换来了奥古一个鄙夷的眼神。
正当三个人越发熟识起来相互打闹时，广场上突然钻出一个光头。
光头身上的绸缎衣服，彰显了他的富贵身份，站在一个临时搭建的台子上，台下是一帮身穿紧身衣服挡着脸的雇佣兵。广场上大多是借着厄弥斯商会名头赶来的零散黑市商人，因此并不会有什么相对来说管理更加严格的拍卖会，除非这些黑市商人像这个光头一样自己置办。
“咳咳，时间差不多了，在场的各位大家下午好。”光头的声音很洪亮，多半是使用了什么魔法道具，瞬间让广场上的人都看向了他，当然不排除是他耀眼的光头吸引了在场人的注意力，“请先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比多斯·迪恩，或许在场的各位有听过我的名字，有些人叫我奴隶商人比多斯，但实际上我只是替人找工作而已，有些可怜人借钱之后却很难还上，因此我们帮助这些可怜人为他们找到合适的工作让他们可以更快的还上债务。”光头的一番开场白不知是说给黑市中的其他人还是说给他自己的。
稍作停顿，比多斯继续说道，“所以这次我们再次来到厄弥斯商会也是同样的原因，相信在座的各位也一定同样有着这样的爱心，只要帮助这几位偿还了欠款，那么他们就会成为你们忠诚的雇员。”比多斯身后的黑布应声而落，露出里面的铁笼。
铁笼中三男两女，双手双脚都带着特制的锁链略有些虚弱的被绑缚在铁笼的栏杆上嘴上也带着特制枷锁，“这三位男性最左边的是一位颇有天赋的青年魔法师，我们会提供相应的魔法道具保证他不会逃跑或者‘误伤’自己的雇主，中间这位青年则是南方诸国的一位落魄贵族，容貌可谓是十分俊美，我们在带他来这边的路上可是尤其上心，作为家中的管家或是私人男仆都是不错的选择……”
比多斯站在台子上一位一位的介绍，而台子下，包括索恩斯在内的大多数都将目光投向了五位待售商品的最后的一位，一个娇小的身影。
索恩斯凑近奥古身旁压低声音的说道，“那个是角？她难道也是亚人？”
“大概率是个纯血亚人族。”奥古用他独特的声音说道。
“什么？亚人族？”历史知识近乎为零的乔站了出来。
索恩斯和奥古的对话被他无情的打断，索恩斯有些无奈的看着乔，“等会校园里我肯定要去趟奥古宿舍那边找那个卡俄斯借书，我觉得确实有必要给你补习一下大陆历史了！”
亚人族，是阿斯凯特大陆上少数的非人类种族之一，在一些地方也被称作兽人族，纯血的亚人族身上会显现野兽的特征，诸如兽耳，尾巴，角一类的明显特征，大多数亚人族群聚居住在恩特瑞斯神圣帝国的南方，而生活在大陆其他地区的亚人族相对来说非常稀少。
“所以那个长着小角角的小姑娘是从恩特瑞斯帝国被带来的？”乔看着铁笼里的长着两根小小羊角的少女难掩惊讶的捂着嘴低声惊呼。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亚人族尤其是纯血亚人族是非常团结而且善战的家伙们，如果被其他亚人族知道了有个被人贩子抓了的幼年族人在新叶树街这，怕是会强行冲进来救走。”索恩斯挠了挠头，同时把视线投向了奥古。
奥古和索恩斯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表示他说的完全正确。
在索恩斯给乔补习亚人族知识的时候台子上的奴隶已经一个一个的拍卖出了，此刻唯一剩下的就是那个年幼的亚人族少女，而附近的人群也明显嘈杂了许多，不少摆摊的私营黑市商人甚至也来凑凑热闹。
叮的一声，比多斯的手下轻敲了手中的铜铃，广场上顿时像那种莫名突然安静的教室一般。看着在场的人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这里，比多斯清了清嗓子，“这就是今天最后的一位珍贵雇员了，她来自西方一处被土匪暴徒袭击的小村庄，养父母都不幸去世了，在她前十年的生活里都一直带着帽子遮住了自己亚人的特征，一对小小的羊角，所以在场的各位可以放心，不会有任何她的族人来纠缠雇主，虽然现在年龄还小但做做家务一类的完全没有问题，亚人族身体素质远超于人类，因此即使环境略微恶劣了一些对她也完全不是问题雇佣费用是20金，还是非常实惠的不是吗？”对比那几个人类奴隶，亚人族少女光报价就赶得上之前三两个人的成交价了
“不错，我要了！”台子下一个灰袍人似乎对于亚人小姑娘非常满意。
“25金币”，索恩斯抬手竞价，“毕竟没有人说是先到先得吧？”。
前方不远处的灰袍人回头看向身穿麻布短袍的三个少年，“谁家的小孩子这么不懂事，家中长辈带你们来长长见识可不是让你们在这里起哄的。”
灰袍人虽然不是出不起更多的钱，但比多斯贩卖的奴隶大多只是从各处抓来或者骗来的，不像正规的奴隶商人培养训练出的奴隶一样听话老实，而是单纯靠武力或者魔法道具强行控制，因此价格上其实都不会很高，如果不是以亚人族作为卖点的话恐怕也不能叫价就高达20金币，何况在广场上的人们也大多不是能轻易拿出这么一笔巨款。
索恩斯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钱袋，钱袋里传出清脆的声音，“大叔你如果手头没那么宽裕的话可以不必勉强，毕竟我是真的还蛮想要一位特殊些的女仆。”
灰袍人冷哼一声，“30金”
“40金”索恩斯声音平淡的接着灰袍大叔的报价声响起，其实心里肉痛不已，40金币已经是他现在身上所有的金币了，但是毕竟出身王室，气势上绝不能显现出任何颓势，而且他想买下亚人族少女也还有别的原因。
“哼！”灰袍人冷哼一声，没了动静，他一是没觉得一个亚人族小鬼值这么多钱、二也确实也没那么阔绰。
“好，那么恭喜这位少爷，获得了这位独特的女仆……”比多斯话音未落，台子后方突然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