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继续前进

炽热的火浪将漆黑的奥提斯触手崩碎爆开，烈火和红光从缝隙中泄露出来，即便是奇特诡异的奥提斯漆黑触手也在这种程度的魔素爆炸下瞬间破碎，缩回了地上的暗影中。

但好在安托小姐站了出来，失控的火焰将她体表的人造皮肤统统燃烧殆尽，露出她人造皮肤下面银白色的合金身体，而在她身后才是卡俄斯用来防御魔素爆炸的第二层奥提斯触手。

当炙热的能量消散时，卡俄斯立刻探头出去看向安托小姐。多亏魔法合金的熔点相当之高，安托小姐姑且还保持着人形的姿态，只是浑身的衣物和人造皮肤全都已经尽数被焚毁，原本银白色的合金此刻也远没有降下温来，安托小姐银白色的魔法合金身体隐隐还透着危险的暗红色光芒。

回头用她已经完全看不出表情的银色金属头颅看了眼卡俄斯，安托小姐对着他点了点头，示意卡俄斯此刻状态十分良好。身为魔导人偶的安托小姐对于周围的魔素浓度和状态的感应能力甚至还要高于作为人类的卡俄斯本人，在感应到奥提斯触手包裹中吉莫拉身上躁动危险的魔力波动后，她没有一丝犹豫就选择了成为卡俄斯的盾。

协助战斗和保卫自身，这是卡俄斯将她创造出来的原因之一，虽然卡俄斯不仅仅给与了安托小姐相当程度的智能，又不停的在为她升级，尝试着让安托小姐表现的更加人性化、富有人性，但本质上来说安托小姐仅仅是一个机器，她与卡俄斯之间的关系从未改变。

而安托小姐也是从不在乎自己的安危，死亡这件事对她来说仍旧很难理解，虽然安托小姐也见过很多生命消逝的场景，从杀鸡、杀鱼为卡俄斯做饭到刚刚大战之时亲手了解诸多敌人的性命，但越是目睹这些生命消逝，安托小姐就越发不理解，和意识到自己的与众不同。

对安托小姐来说，手脚断缺也只需要替换魔法金属部件转眼就可以恢复如初，即使全身尽毁，只要作为核心的虚拟灵魂还保存完好，卡俄斯就可以再次收集材料为她重新制造出一个身体，甚至哪怕连虚拟灵魂都不幸破碎，卡俄斯也可以再次制造出另一个安托小姐。

不过那毕竟是卡俄斯，安托小姐完全无法揣测自己这个奇怪的主人，只能是按照她绝对理性的思考浅浅推测了一下卡俄斯的行动。

安托小姐驱动身上还没有损坏的魔导回路，调动魔力降温，混杂着魔素的水雾蒸汽安托小姐的身上呲呲的冒出。

卡俄斯看着人类形态已经彻底报废的安托小姐叹了口气，安托小姐刚刚的判断没有任何问题，仅凭借他的两层奥提斯触手的确很难保护的下近乎力竭的利安德尔和塞勒曼，但也证明卡俄斯创造出的安托小姐依旧存在瑕疵。

她陪伴卡俄斯时间已然不短，虽然卡俄斯平日里人际关系复杂混乱，性格也令人难以捉摸，但他绝对不是个冷漠无情之人，安托小姐在他眼里因为虚拟灵魂的存在已经有了可以被称作‘生命’的资格，因此即便是作为魔导人偶，卡俄斯也不希望自己的同伴就此牺牲，在刚刚的一瞬间，他确实以为自己将会从此彻底失去安托小姐。

从自己的暗影空间中扯出一件黑袍为还没有彻底恢复行动能力的安托小姐披上，随后向前方原本吉莫拉应在的地方看去，刚刚的自爆来的太过突然，卡俄斯心中不知为何有些疑虑，要知道吉莫拉这种高阶魔法师的自爆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按下某个红色按钮一样，而是需要提前调动体内魔力，

在自己身体中刻下自爆的魔法符印，让体内的魔力与体外的魔素达成共鸣，才能炸的这么响亮和漂亮。

可刚刚卡俄斯打赌他绝对没有感到吉莫拉一丝一毫的魔力波动，尤其还是在吉莫拉分心控制那些血仆的同时。

典礼堂靠近吉莫拉藏身的那个融合血仆的两面墙壁和全部彩窗都在爆炸中光荣牺牲，偌大的典礼堂现在已经近乎消失不见，只剩下些许残垣断壁，在自爆正中心的一片焦黑里，卡俄斯没有发现任何剩下的、属于人体的身体组织。

因此卡俄斯不得不对自爆的威力产生了疑虑，并非是自爆威力太大，而恰恰相反的是，自爆的威力比卡俄斯设想的要小上太多。根据之前吉莫拉轻易操控了数以千计的邪教徒同时影响数以万计的王国军士兵时所表现出的实力，他绝对有九阶的实力。这种层次的人绝不会如同吉莫拉现在一般轻易的选择自爆，他自爆的威力也不应该是仅仅炸毁了一个小小的典礼堂，而应该最起码毁灭半个王宫。

在卡俄斯排除所有一切干扰后，他得出了唯一的正确答案。

“那家伙还活着！！刚刚那人也只是他的一个傀儡！小心那些血仆和邪教徒！”卡俄斯回头想要向正在恢复体力的利安德尔和塞勒曼示警，然而战斗之中的一切对两方来说都是争分夺秒。卡俄斯回头的瞬间已经看到了一个血仆从地上爬起，抓着一把长剑冲向了瘫坐的利安德尔。

利剑穿过躯体，带出一片血花，冰冷的利刃，却让利安德尔感到些许灼热，那是来自伤口处疼痛带来的错觉，好在血仆的这一剑仅仅是穿透了利安德尔的腹部而已，利安德尔手中再次出现的圣剑可是精准的刺穿了血仆的脑袋，不过血仆似乎也没有如之前一般立刻停止活动。利安德尔冰冷的面孔对上了这个血仆死人般没有丝毫生气的双眼。

血仆原本连眉毛都脱落干净的脸庞突然变得苍老，脸上的肌肉和皮肤变得松弛，但神态却变得更加灵动。而在卡俄斯眼中，他这一次清楚的看到了那个变得苍老的血仆头顶基于魅惑魔法产生的透明精神力控制丝线的变化。周边的血仆、邪教徒和王宫侍卫头顶刚刚本来消失的精神力丝线瞬间再次与高空相连，随后纷纷向苍老血仆头顶的丝线靠拢聚合，交织出一个之前卡俄斯曾经见到过的那个精神力通道。

苍老血仆手中的长剑当啷坠地，低头看向了自己胸口的那柄圣剑，吉莫拉苍老的脸上没有太多恐惧害怕，“真不愧是圣剑骑士，竟然还保留了一丝体力，终究是年纪大了，比不过你们年轻人......一个年纪轻轻就突破了九阶、一个诡异的养子，你们奥帕尔家族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难搞，浪费一个魅惑节点都没能偷袭干掉一个......”血仆版吉莫拉口中涌出一口腥臭的黑血，看了眼利安德尔又瞥了眼不远处的卡俄斯，“稍后再见吧，记住我的名字......吉莫拉......”

‘魅惑节点’，卡俄斯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似乎颇为专业的魔法术语，紧接着他就依靠曾经生活在更加科技化的世界中的见识，领悟到了这个词语的意义，并不涉及吉莫拉魅惑魔法的奥秘仅仅是字面上的解释。那有着特殊精神通道的血仆就是吉莫拉口中的‘魅惑节点’，而这也是吉莫拉得以一一人之力控制众多被魅惑者的方式之一，他特制了许多特殊的血仆作为‘魅惑节点’，再通过控制的这些‘魅惑节点’间接的去控制其他被魅惑的人，一传十、十传百，宛如病毒一般的扩散和污染，这样就能够做到远超其他掌握魅惑魔法的异类魔法师们无法做到的超大规模魅惑。

吉莫拉操控着血仆说出自己的名字，那道勉勉强强维持的精神通道也在卡俄斯目光中彻底破碎，其他被魅惑控制的人头上的精神丝线也尽数断裂，并非是和之前一样的消失，而是彻底的断裂，看起来没有了吉莫拉精心培养的作为魅惑节点的血仆后，最起码眼前这些被魅惑的家伙们无论好坏都暂时算是摆脱了魅惑，吉莫拉临时操控的那个血仆苍老的脸庞重新变的陌生、光滑。

利安德尔拔出了插进那个血仆身体里的圣剑，收敛了斗气，让圣剑重新变回吊坠，然后缓缓的站起身来，接过塞勒曼递过来的医疗用品，两位皇家骑士开始包扎起身上的伤口，卡俄斯和恢复了行动能力但依旧浑身只能显露魔法金属的安托小姐处理起周边大片的被魅惑者。

卡俄斯动用大地属性术式魔法在地上制造出数个深坑，安托小姐依照那些失去意识暂时昏迷过去的人的服饰大体将他们分类，丢进不同的深坑。卡俄斯当然不是打算把他们一股脑的活埋了，只是吉莫拉控制来阻击利安德尔的这些家伙中似乎什么身份都有，邪教徒教众也不在少数，等到他们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卡俄斯担心他们会再次开始什么混战，所以才打算暂时将他们分别关押起来，稍后一并交给菲娜大公主和她的军队处理。

等到卡俄斯再次布置好透明的石坑顶盖后，利安德尔和塞勒曼也恢复了不少体力。利安德尔脱下了身上破碎的铠甲，换上一身普普通通的骑士服，捡起自己的武器重新背在身后，然后继续向着王宫最高处的空中花园走去。

“利安德尔大哥！你现在这样不适合继续前进吧，我们最好先去和菲娜大公主汇合吧。”卡俄斯伸出手想要拦住利安德尔，然而后者却丝毫没有反应，而是脚步坚定的向前走去。

“如果你们需要修整的话就先回去吧，那两个孩子现在也很需要我，告诉菲娜我会帮她保护好她的弟弟妹妹的。”利安德尔头都没回。

卡俄斯啧了一声，利安德尔这种性格和他真的是有点合不来，刚刚战斗时意见一致还算默契，但一旦战斗结束，双方的计划和想法出现偏差就会完全走向不同的两个方向。

大体确认了一下惨遭‘毁容’的安托小姐还拥有绝大多数战斗的能力后，卡俄斯还是选择了妥协，先不去处理安托小姐人造皮肤和一些魔工学零件报废的小问题，而是跟上一意孤行的利安德尔，毕竟他的目标其实也是菲娜大公主的那两位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