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五
在老资本家田炳文的饭店‘仙灵居’吃过晚饭后夏炎枫推说要去‘有客来’便提前告退了。田炳文也是好意开着车送自己一程，到了‘有客来’后没有遇见王强尼，倒是在麻将馆的监控室内碰到了申屠。
今天他这边似乎也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在四号麻将馆内有条过江龙在一个多小时内已经赢了麻将馆九万多。
像这般不寻常的情况自然是会让申屠哥格外留心，而麻将馆内也有坐镇看场的好手。只是他们上去打过几圈之后也没有找到对方的破绽。
只要是出千不被抓到就不算是出千，像这样短时间内连续赢的情况要说除了出千外也没有其他的合理解释了。
可作为现在麻将馆内坐镇的高手老唐似乎对这个新来的向玉珊丝毫没有办法。在申屠哥的授意下被换下场，接着跑到监控室内思量对策起来。
要说对付这样子的人如果用上程控麻将机那也没用，人家总有机会跑到正常的麻将室内用上普通的牌。而且对付这般人物最好的办法就是设法看透对方的手法才是最有效的。
在监控室内一番介绍之下老唐似乎想让自己想办法，而申屠哥的一番话则是让他不敢再多话了。
夏炎枫心里明白这是玲姐对自己的保护，不过当下自己已经面对修理过向玉婷了，现在又碰到个怀疑可能是一路的人自然是有点跃跃欲试的感觉。
虽然自己不能够进去面对面的和人家赌，但作为旁观者出出主意总行。想罢则是开口说道：“申屠哥说过我不会进去当面帮衬下，不过在外面和你们分析分析没什么问题。”
老唐眼前一亮忧郁的脸上忽然有了点喜色，接着回道：“那就好，大家集思广益吧。”
其实夏炎枫也知道按照今天老唐输的，他也要赔上一成，关键是今后他的招牌被砸了名气跌落才是最要命的事。
坐在一边的申屠也是点头道：“好了你说说牌局上的见闻吧，让小枫帮你看看是否能够抓住对方的破绽。”
老唐则是在一边招了个位子坐下来慢慢回想了起来，接着便将对方胡牌的经过详细的告知了下。夏炎枫听罢脸色的怀疑之色缓缓收敛了起来，毫无疑问对方一定是出千了。而且这向家姐妹似乎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手法也都是非常粗糙。只是自己无法去现场查看下，一切都只是仅凭脑海里猜测而已。
想到这夏炎枫急忙开口问道：“包厢里面有没有360度无死角探头？”
“这个倒是没有，”申屠哥摇摇头道：“我们虽说是打开门做生意，但要是真这么做的话人家也不会来了。”
“是这样啊，”夏炎枫脸上略带有点失望道：“那总共有多少监控探头呢？”
“就只有一个，在天花板上直接对着麻将桌的，”申屠哥回道：“虽然不能看轻四家的牌但是桌面上的一举一动都可以看得到。”
“是么，那有没有全程录像呢？”夏炎枫追问道：“我想看看那之前牌局的动静。”
申屠哥眼前一亮随后走到监视屏幕旁拍拍操作的人道：“把之前的录像转到电脑上。”
接着申屠哥跑到监视屏旁边的电脑前找到了视频后点了开来。夏炎枫走上前去用四倍速的播放方式从头看了起来。录像中显示这个向玉珊是大约五点左右，期间老唐和其余两人进入后都没有动过。说起来刚才的换人也是第一次人员变动。
接过鼠标点击着播放按钮将监控录像飞快的过了一遍自己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段录像差不多持续有三个小时左右，点击循环播放夏炎枫再次从头看起。如此往复了几遍后夏炎枫的脸色变得越来越严峻起来。十分钟后手中的鼠标点击了下播放器将画面定格，自己的这般举动自然是引起了申屠哥的侧目。实际上刚才夏炎枫自坐下来看录播视频后申屠哥就一直呆在身后等着了。
见到如此情况申屠哥急忙开口问道：“怎么小枫你看出什么问题来么？”
轻叹口气夏炎枫嘴角微微一撇道：“之前我也没有搞清楚这个向玉珊的动作意图，但现在看看似乎和我猜测的有些吻合。”
“什么情况？”申屠哥追问道。
“这个就要和老唐核实下了，”夏炎枫淡淡一笑道，接着转过头来打量起身后的老唐。
后者见二人目光扫来也是一个机灵急忙回道：“不知道枫哥你想要了解点什么情况？”
看来老唐似乎也是被看得心里发毛，脸上自然而然有点虚了。夏炎枫则是好生安慰道：“没什么大事，就是问下之前你们对局的情况。”
“哦，那尽管问，”老唐松了口气回道。
“这个向玉珊是不是前半小时几乎都没有胡过？”夏炎枫问道。
“确实如此，起先我还以为她是个雏，接连点炮输了一万多，”老唐回忆起之前的牌局道：“没想到半小时后她突然发力一连胡了三把。”
“这说明什么？”申屠哥急忙问道。
夏炎枫伸手点点屏幕上那向玉珊的位置道：“我都说过她应该是用比较低级的千术‘落焊’了，起先不过是在做准备工作而已。”
“不可能，如果她‘落焊’的话绝对逃不过我的眼睛，”老唐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个向玉珊戴着副太阳镜么？”夏炎枫笑道：“那应该是一副滤光镜，而‘落焊’的工具已经不是以前那种发蜡的粗糙品了。”
“那是什么呢？”老唐追问道。
“所以说时代在进步，你也不能光凭以前的经验来判断现在的事物，”夏炎枫淡淡地说道：“她的指甲油应该是无色的‘落焊’工具，而且我观察到在牌局的初期她不时地用右手食指去抚摸左手指甲，然后涂抹在某些牌上。”
“那自动麻将机内有两幅麻将牌，她也不可能将所有的牌都落上记号不是么？”老唐不解的问道。
“不需要所有的牌，”夏炎枫摇摇头道：“我看了下接下来她胡的牌，基本上都集中在某些特定的范围内。”
“是哪些特定范围？”申屠哥急忙问道。
“万字里是九万、二万，筒子里是八筒、三筒，索子里是七索和幺鸡，然后还有西风和发财，”夏炎枫说道：“差不多总共有48张牌被落了焊。”
“不过也不多啊，总共才三十二张牌而已，”申屠哥说道。
坐在一边的老唐却是陷入沉思，他是职业麻将代打自然是能够听懂自己话里的意思。稍迟只见他面色一松恍然道：“果然是经过精密计算过的，绝对不是随意挑选这几张牌‘落焊’的。”
“老唐你有想到什么？”申屠哥急忙问道。
只见老唐跑到监控室一边备用的麻将台前伸手按了下将麻将机启动，然后一个人将四人的牌都拿出理好最后全部摊了开来。申屠哥是不知道他的用意，但夏炎枫则是匆匆瘪了一眼就知道老唐在寻思破解之法了。
稍后只听他说道：“其实我们理牌都有各自的习惯，但大同小异总是不自觉地将相邻的牌靠在一起。”
“那又如何呢？”申屠问道。
“你看如果这些牌中有一张是做过标记的，那旁边两张大概率都能够猜得出是什么，”老唐解释道：“就算是猜错也不要紧，只要手中有这些牌就等同于是落得下风。而且对付也能够从牌堆里精确地定位到所要的牌。”
“再加上这个向玉珊本身麻将水平就不弱，两相抵消之下她的优势就更明显，”夏炎枫补充道：“退一万步说，即便是运气再差也能够维持个平手。显然她今天晚上的运气爆棚，加上做过的‘落焊’标记牌也是如虎添翼了。”
申屠哥听罢面露兴奋之色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如用程控麻将牌直接给她上牌怎么样？”
“你是不是忘了，四号包间里面没有安装过相应设备，”夏炎枫撇撇嘴道。
申屠哥闻言脸上兴奋的神色瞬间耷拉了下来，接着转头看向老唐问道：“那你怎么看这事？”
“既然知道了对方的手段那就可以有针对的去下手了，”老唐想了下道：“我建议是赌桌上的事情还是要在赌桌上解决才是。”
“确实如此，即便是你现在拆穿对方的手段也没什么大作用，”夏炎枫沉声道：“都说杀人诛心，不能什么事情都靠武力解决。何况还不知道这个向玉珊背后是不是有人，如果真的揍了人家说不定招来对方报复那麻将馆还开不开了？”
听到这申屠哥面露难色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该怎么办呢？”
“老唐这样子你又如何应对呢?”夏炎枫试问道。
“有几种应对方式，”老唐解释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混淆对方的视线，然后浑水摸鱼。”
“这比较合理，但是你现在即便是知道了‘落焊’的牌就算是混淆视线后自己也看不到不是么？”夏炎枫笑道。
“这件事好办，”老唐笑道：“她有她的方法，我有我的方法。只要在相同的牌上‘落焊’那我们又恢复到了平等的状态。”
“那还不是没能收拾对方么？”申屠哥不屑的道。
夏炎枫却是抬头笑道：“这不就是你们开始打明牌，虽然嘴里不说破但大家心里都知道了。”
老唐则是会意的点头道：“确实如此，而且这也是比拼双方对标记牌的记忆了。不过我这边优势是有三个人，要说效率比对方可是强多了。”
“好了说了那么多那还不动手？”申屠哥笑道：“原本也不想这么做，但既然对方先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老唐你要上场前先把空调调低两度，”夏炎枫开口道。
“那有什么用，”申屠哥问道。
“再给三个人每人一碗面，烧的烫一点，记得放在那个向玉珊的两边，”夏炎枫没有回复而是继续说道。
对于外行的申屠哥这般动作丝毫没有引起他的重视，倒是老唐听罢笑着回道：“这样添堵，估计那个向玉珊要是知道了会气得够呛。”
稍后只见老唐信心满满的离开了监控室，等他再次出现在四号包厢的监视屏幕内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情了。想必此时他已经做好的完全的准备，只见Jacky张站了起来将位子再次让给他。
等Jacky张出门后，紧接着有服务生进门端了三碗面分别放在三人的边上。不到五分钟内向玉珊便连续的拿下眼睛擦拭了几次。看到这般情况申屠哥则是饶有兴趣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冷热空气交替，戴眼镜的会看不清楚，当她取下眼镜的时候老唐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落焊’了，”夏炎枫笑道。
“那这么说我们赢定了是么？”申屠哥问道。
“未必，不过占优势是一定的，关键还要看对方的运气如何，不过现在胜负的天平已经偏向于老唐了，”夏炎枫说道：“估计两三把牌他就能够把所有的牌都烙上，这样下去等同于是他们三个人打明牌。”
果不其然，接下来整个牌局似乎变得更加行云流水了，向玉珊的上家和下家似乎变成了陪衬。这场对局成为老唐和向玉珊之间的对决了，让她赢过几把后老唐这边似乎是再次发威了。接连的吃碰杠，一把牌连得向玉珊只打了三张牌就胡了下来。
要说这般情况之下是个人都能意识到问题了，不过向玉珊似乎没有什么惬意接连赔了几把赢得筹码还剩下七万左右。
突然监视屏幕中的向玉珊站起身来而后和面前的三人结算了下便转身出了包厢。估计她也是察觉到问题见好就收了，等他走后只见老唐比着监视摄像头做了个手势，在监控室内的申屠哥则是缓缓站了起来道：“我去办点事，小枫你自己坐着休息下一会就回来。”
“申屠不要把事情搞大了，毕竟还是要把场子维持下去的，否则你很难向姐交代，”夏炎枫淡淡地说道。
身形微微一颤只见申屠顿了下才回头道：“放心，我知道怎么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