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研讨会

虽然经过了两次产品发布会的洗礼，但姜安心中对于研讨会的形式还停留在前世，就是几个嘉宾坐在台上的大沙发里聊天，然后就各自的角度发出一些观点。这才有指点江山的感觉。可现在是1997年，会议的形式远没有那么新颖，还是每个嘉宾站在演讲桌后面，要么照本宣科地读一读，要么手持话筒一边踱步一边说，再配合上一些用力的动作。后者在那个年代就已经是很带感了，效果颇佳。《电脑周报》的读者见面会也不例外。作为行业第一媒体，高端读者自然不少，这种研讨会的存在就显得格外重要。不然你的行业地位和影响力，靠什么体现？你说最贵的广告费吗？这个话题太商业了，大家找时间喝茶的时候再聊。在孙编辑的引荐下，姜安与诸位要上台发言的大佬一一见面，其实就是会议厅外面立了人像海报的那几位。这几位还真是大佬，IZG资本是最早进入华国市场的风险投资商之一，未来很多大项目里都能看到他的身影。而来参会的资本合伙人李大峰先生，更是声名显赫的投资人，一个天使轮就是出手几十万美金起的夸张规模。姜安记得自己好像给他发过商业计划书，不过石沉大海，对方根本就没理。思路科技是一家电脑及其周边产品的生产和销售商，目前在国内属于旗手级的民营企业。换成以前的姜安，见了这家公司的大佬，怕是要满怀敬意地过去握手，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副总。现在就不同了，别说是个副总，就是思路创始人刘老爷子站在面前，姜安也是不拿正眼看他。一个靠搬箱子起家、做大，最后也是因为只会搬箱子而被米国政府无视，认为完全没有必须限制其发展的国际化公司，又有什么资格站在姜安的面前BB。姜安自问，前世和那么多外国游戏公司合作过，他就从来没有低过头，干过丢华人脸的事。至于来的这个思路副总高天，姜安从来没听说过。这也正常，公司做到思路科技这种规模，能挂上副总经理职务的人，说几十个可能多了，但十几个还是有的。对于这点，姜安深有体会。他记得前世和薇软合作，对方来了一个副总裁。开始的时候还挺把对方当回事的，后来发现这货居然有些小事反倒是做不了主。找了一个熟悉薇软内部环境的朋友打听后才知道，类似这样的副总裁，薇软最少有几百上千个，他们除了自己负责的项目，对外的权力小得可怜，远不如大部门的某些总监来的厉害。网络研究院和华软软件，看名字就知道是国家的科研单位和企业。姜安对他们还是很尊敬的，说实话，他们收入不高，但是投入的精力却一点也不少，很多国家级的项目都是他们在攻关。他们的研究成果是老百姓感觉不到的，但又是无时无刻地在影响着老百姓的生活。报社居然还邀请了社科研究所的研究员来发言。冷冰冰的科技，确实需要人文关怀。最后再加上有点当红炸子鸡味道的姜安，他所代表的是基础用户，是科技进步给了姜安这样的人施展才华的机会。这么看来，报社对于这次研讨会的安排，还真是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姜安听孙编辑说，本来这次也邀请了IBM的高层来发言，不过他们一直都是参加政府组织的会议，对于媒体自己的研讨会的基调还有些吃不准，就给婉拒了，说是参加下次。不过人虽然没来，但是赞助费掏了两份。我擦！姜安当时的感觉就是，自己已然是10万元的身价，又给光元素省钱了，回头要找杰西卡好好聊聊，工资是不是涨点。姜安被安排在第四个发言。按理说，他最年轻，又没什么职务，应该是第一个上台。可是报社考虑到发言的主题，认为他应该排在思路科技、华软软件和网络研究院的后面，然后接着是IZG资本和社科所华软软件和网络研究院的发言都是高大上的产业发展，科技进步，以及自家的高精尖技术。不过这些在他听来就是平平无奇，从大方向上看，完全没有错误；可从细节上看，问题还有不少。姜安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自然不会去给他们纠正。一是场合不对，二是小错误也不重要，时间会慢慢教育他们的，比任何人教育的效果都好。总之是嘉宾上台前大家鼓掌，姜安就跟着鼓掌。讲完后大家继续鼓掌，姜安也跟着继续鼓掌。至于思路科技的发言，如果是前世年轻的姜安，肯定会抱着一颗崇敬的心去仰视台上的那位高副总。现在吗？就是听听都感觉浪费时间，自然就更不会跟着鼓掌了。姜安特别不喜欢思路科技，他压根就不认可“贸工技”的理论，更不要说什么先做大再做强。强大，强大，老祖宗都告诉我们了，先强后大才稳。光大不强有个屁用！短粗有力胜过细长耷拉地！等到姜安上台的时候，会场上居然传来女孩子尖叫的声音，掌声也比前面几人来得热烈。其他几位嘉宾这才知道，这个写科幻小说的年轻人好像很受欢迎的样子，最少比他们这几个糟老头子要更受欢迎。姜安按事先和孙编辑约定好的，把当日自己在产品发布会上和记者提问的内容更加详细地阐述了一遍，尤其是游戏对未来科技和成活的影响。当然，姜安也不回避游戏应该面对的问题，但他仍然是强调，游戏是推动硬件、软件和网络三项技术快速发展的最佳手段。瑕不掩瑜，不可因噎废食。姜安的这番话，是经过准备的，比当日在发布会上讲得好多了。虽然这些只是展望，无法通过具体事例来证明，但正和他科幻作家的身份相符合。姜安这种极具前瞻性的想法，令在场的参会者感到震惊。于是，他又收割了大把的五星好评。在姜安后面上台的是IZG资本的合伙人，李大峰先生。李大峰发言的第一句话就是，他打算放弃原来准备好的发言。原因是前面姜安发言给了他很多启发，他就即兴谈谈想法。随后，这位李先生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完全同意姜安所讲，个体用户在终端市场的行为，才是推动科技进步的最大动力，国家可以起到促进和管理的作用，让市场充分竞争，推动创新，鼓励创新，让更加多元的经济体走上创新之路。难怪是被安排在后面发言，不仅仅因为是财神爷的原因，关键是确实有水平。最后是社会科学研究所的那位高级研究员，陆明老师上台。这位陆研究员本来是给研讨会点题的，谈谈科技和社会的关系，这样才能显出研讨会的深度。谁知，研究员好像没研究明白，上来后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了几句就结束了。包括姜安在内，大家都感觉台上的人还什么都没讲。难道这就是社会科学，简单中蕴含了真理，可是简单都体会到了，真理却没感受到。真是听君一席话，琢磨两秒钟！结束就结束吧，反正也没期待能听到什么有价值的内容。这种会议，就应该如此。早结束，早吃饭，早回家。只是大家并不知道，如果不是在陆研究员考虑现在拆台不好，他真想掀了桌子，然后和那个叫姜安的小子好好理论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