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死亡与复仇

血液喷溅而出，将洁白无暇的花朵染红。

下一秒。

恐惧。

与那些虫子一样，齐格也感受到了某种深邃且难以遏制的恐惧，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仿佛人类原始的求生欲发挥作用！

仿佛被时空彼岸的那位存在注视一般！

恐惧掩盖了痛楚。

冷汗直流，心脏跳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频率。

下意识地，他咬破自己舌尖来从恐惧的泥潭中逃脱，接着向左侧翻滚躲避！

这个抉择，令其巧合般闪开了第二次非致命攻击，避免身上出现第二道难以恢复的重伤。

鲜血裹挟着热量从体内流失，眼前世界在迅速变得昏暗。意识渐渐模糊，寒冷渐渐冻结思维。

挣扎着，齐格想要看清究竟是什么给予的自己攻击。

只一眼，他便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惊愕与恐惧，甚至体内虚无元素的流动都出现了紊乱！

虚怪！

不是普通的虚怪！

但这里怎么可能会出现意料之外的虚怪呢！

齐格在心中泛起轩然大波，他不断质问着自己为什么会出现眼前状况，明明就差一点儿就能杀死这些人了！

明明只差一点儿就能将任务做得完美！

大熊众人也是一样，当他们看到这虚怪的样貌后为之一惊，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形态的虚怪，并非畸形与丑陋，给人以作呕的感觉。那类似人类长相，完全符合人类的审美。

它究竟是来敌，还是友？

面对这陌生的“虚怪”，所有人在心中询问。

……

高空中的余昭，在亲眼看到齐格在仲远兴的能力下再次死亡后，便紧盯着其每次死亡后重新出现的通道。

目不转睛地凝视。

接着，当齐格的身影再度出现后，余昭咧起了嘴角。

灿烂到疯狂的笑容。

“果然，他并非永生！”

地面上大熊众人的视野被虫群所掩蔽，可能看不清楚，但半空中的余昭却完整地将画面捕捉进脑海。

伤势。

和大熊肉搏时的伤势依旧存在于“重生”后的男人身上。

“嘿，嘿，嘿！”

一个十分残忍的计划出现在余昭脑海。

他回头看向身后的伊芙，说道：“带着庄涵离开，沿着身后的路一直走别转弯，就能回到地面。待会儿我会去找你的。”

获得无与伦比的感知后，余昭凭借空气中的气流便能分辨出道路的所有状况。

他说完这句话后，没有任何停顿，也没有理会伊芙的询问。他戴上从庄涵身上取下的【迷人之眼】，并抽出黑布中的利刃，纵身一跃而下！

敞开的西装与领带随风摇摆，头发散乱。

坠落途中，余昭使用【迷人之眼】变成了【王血】的模样。

翅膀扇动，悄无声息地降落在齐格身后。

近距离感受齐格的嚣张与自信。兴奋，从其抖动的身躯中轻易看出。

余昭淡定地发出声音。

【KO-LE-A】

虫群四散而逃。

将恐惧散播出来的同时，余昭挥舞手中的利刃，直接将齐格的左臂斩下！

调查局研究部的产品完全符合余昭的预期，用起来十分顺手。

那并非是致命伤势，不会使对方的能力发动。

顺势，他还准备斩断其双腿！

只可惜晚了一步，让勉强恢复理智的齐格逃走了。

……

“妈的，妈的！明明就差一点儿了！”齐格无能狂怒地肆意发泄。

他胡乱脚踢地上沙石，整个人歇斯底里地陷入疯癫。

毫无理智。

片刻后，他双目无比愤怒地凝视“余昭”所变换的虚怪

急促地呼吸。

“我会找你，下次见到你我一定会把你撕成碎片！”齐格威胁道。

恢复理智的他清楚，对面的“怪物”已经知道了如何战胜自己，而当下状态的自己已经完全没有杀死在场所有人的余力。

更何况，任务已经完成了！

离开，是时候去找组织里的医生那里，将身体缝补了。

他望了眼身后的地道，距离自己太远了！更何况还有那个奇怪的“虚怪”挡在路上！

该想个办法尽快到那里！

齐格准备离开了。

在场众人都看得出来。

小花正借此机会替小队的众人疗伤。

“绝不能让他离开！”

大熊挣扎着从地上起身，用尽剩余力气对齐格喊道：“你把我们队长弄到哪里去了，混蛋！”

如果不知道封单现在究竟是死是活，他绝不会轻易地让齐格离开。

没错，封单！

他想到办法了！

“呵呵呵，对啊，你们的队长呢？”放肆的笑容重新出现在齐格脸上！

他望着大熊等人，颇为嚣张地说道：“不好意思，她已经死了。”

大熊听到这句话，愣住了。

“你说什么？”

……

基地出发前的整顿中，装备室中只有大熊和封单两人。

“喂，大熊。”封单面无表情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老大？”大熊立刻回应道。

封单嘱托道：“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小队里的大家就麻烦你照顾了。”

“不用每次行动都这样说吧！世界上还会有你解决不了的家伙？更不用说这次行动只是处理一个A级虚怪而已。”

大熊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他一直觉得这副嘱托格外晦气。

小队中只有他知道，高傲冷漠的面具下，封单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我是说万一。”她颇为沮丧地说道。

大熊呵斥道：“那你也不能死！”

随后，他威胁道：“你要是死了，就不怕我重新背叛调查局？”

“我知道那件事情的真相，所以我不怕。我相信你。”

“世界上愿意相信我的人可不多啊！”

“那我还真幸运。”封单对着大熊露出笑容。

“对了，给我支烟抽。”

“啧，没了。真没了！”

“那就算了，当你欠我一根。”

“我欠……好吧，等这次任务结束，我给你买一包！”

临走出装备室前，封单拉住了大熊。

“你忘了一件事！”

大熊愣了下，随后羞涩地笑了笑，敞开怀抱。

封单十分幸福地抱住了大熊，整个身体紧贴着大熊柔软温暖的肚子山！

这是封单每天消除疲倦与负面念头的方式.

短暂的拥抱会给予她满足的放松。

所有人知道，封单是整个调查局最年轻的调查小队队长，统领着临江市最强的调查员小队！

是临江市抵御虚怪入侵的最强之矛，与最强之盾。

可同时，所有人又会被遗忘，她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孩儿！

……

“你说她已经死了？”大熊不愿相信这句话。

当听到这句话时，他的瞳孔颤抖起来。

“你在撒谎！你这个骗子！”

大熊握紧了双拳，用尽全速朝齐格奔去！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不久前的对话，以及那画面中的女孩儿幸福的笑容。

小队中的成员们也都愣住了。

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也如同电影放送般出现于他们的脑海当中。

齐格看到这些人的表情，看到大熊朝自己袭来，十分满意地狂笑起来！

“撒谎？我有必要骗你们吗！”

欣赏这些人痛苦的表情，让齐格忘记了恐惧，忘记了痛苦，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没错，封单的确死了。

封单的能力为【序号57：时间诡主】，能够自由操纵除本体外世间一切事物的时间流逝。代价为使用者会逐渐丧失情感，对世间一切感到麻木，最后自杀。

如果将时间的流逝比作一卷胶带，那么当封单发动能力后，她的身影会定格在那一刻，胶片在她的眼中停止了。

可真正的胶片是不会停下来的。

宇宙中的粒子永远在进行着无规律的不可预料的运动，世界永远是变化着的，时间永远也不会停止其前进的步伐。

在封单发动能力的刹那，她就独立于胶片之外了。

或者说，她在另一条背景永不变换的胶片中行动。

在那个宇宙中，封单是唯一会变化的人。

无数种选择，无限个平行宇宙。

齐格拥有连接无限个平行宇宙的能力，他可以在无限个宇宙中交替身体，或者交换意识。

对于那个宇宙中的极为漫长的战斗而言，在这个世界……仅仅经历了一个刹那。

封单无法停止能力，让时间重新流动，是因为齐格意识的入侵使那个世界产生异变，关闭了两个世界的通道。

在这个世界中，在和大熊他们战斗前，齐格与封单的战斗便已经结束了。

封单死了。

在永恒不变的宇宙中倒下，也与其同样变成永恒。

鲜红的血落在地上，绽放，像朵孤傲绝美的花朵。

没人知道她在死亡前想的什么，也许是对于未看到虚怪彻底被清除出物理世界的遗憾；也许是对于自己使命未完成的自责；也许是思念记忆深处的某个人，也许……

她没有回到这个世界，于是在那刹那后的世界中便不再有她的身影。

那一刻，她死了，连尸体也没有留下。

……

齐格看了眼不远处的虚怪，发现其并没有任何要追击自己的意思。

只是为了保下这些调查员吗？

可它是虚怪啊！

其脑海中出现了完全矛盾的猜测。

他不禁怀疑这是否是自己能力的影响？

大熊此刻已经难以遏制自己的愤怒，尽管已经深受重伤，但他依旧蹒跚着来到齐格身前。

齐格依旧是那副满是嘲讽的笑容。

他就是要激怒大熊，使对方丧失理智，让对方将自己打死！

这是他最快回到标记点重生的方式！

是自己最快逃离这里的方式！

果然，大熊失去理智地开枪直接杀死了齐格。

瞬间，齐格出现在黑暗幽深的地道之中。

只见墙壁上存在一个淡淡地，不仔细观察无法看出的荧光符文。

这就是齐格定下的标记，是他在所有平行宇宙中游荡的锚点。靠着这个标记，他可以在死亡后，从其他平行宇宙中拉取另一个自己进入这个宇宙。

而一旦解除这个标记，他也将失去“永生”，成为普通人。

齐格并没有着急抹除这个印记，因为他下一次使用能力，标记于另一个位置的时候这个标记会自动消失。

“呵呵呵，一群白痴！”他颇为自豪地为自己露出笑容。

正当他以为自己已经逃出生天，顺利完成任务的时候，一道再次令其感到恐惧的声音出现！

【LA-U-TE】

同样是人类难以理解的声音。

几秒后，齐格从恍惚中回过神，他晃了晃脑袋。

接下来，身前的黑暗中传出无数令他感到熟悉的簌簌声音，无数双发眼睛散发着恐怖的光芒！

“看来那个虚怪只是空有其表而已，我的宠物都回来了。”

他兴奋地发出指令，让这些密密麻麻地虫子给自己留出一条通道。

然而……他的指令没有收到任何反馈。

那些虫子依旧朝着他涌了过来。

齐格十分熟悉现在虫子们所流露出的情感，他再次感到恐惧。

“不，这不可能，为什么他们会对我流露出敌意？”

是的，现在的他在这群虫子眼中就是猎物，是食粮。

“滚开！看不清楚吗？我是你们的主人！是我养大了你们！”

他嘶吼着，可没有任何作用。

无数虫子依旧朝他慢慢涌来。

齐格被逼迫地连连退却，很快，便重新出现在大熊与在场众人眼中。

将齐格逼退出地道后，这些虫子便停了下来。

喘息，颤抖。

他真正感受到了绝望。

再次望向那只“虚怪”，他似乎终于搞清楚对方为什么一直无动于衷了。

绝望。

他想让自己感受到这从未有过的情感！

这时的余昭也判断出大熊已经恢复了理智，于是，指了指他，又指了指齐格掉落在地上的剑，最后指向了齐格。

【拿起这把剑，肆意发泄心中的怒火吧。】

一个不担心是否会死的人，哪儿有比这更好的发泄方式呢？

接着，他又指向了小花，示意他给齐格简单的治疗。

无论大熊要杀了他，亦或是要在其活着的时候尽情折磨，都有得选。

一旁的翟青与仲远兴也准备参与其中。

大熊捡起来地上的骑士剑，缓缓走向齐格，表情是愤怒、怨恨，与残忍的代名词。

仿佛他又回到了那个令其被调查局通缉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