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 防的是谁？
要不是知道九州王的真实身份，就连虞佳意和云诗都接受不了这样的转变，可想而知此刻大元帅经历着怎样的惊愕。
女儿长大了，胳膊肘往外拐了。
可你要是带回来个像云起那样的青年才俊方乾也认，看看这……
这九州王是啥啊？
一个10级的亡灵怪，连脸都不敢露，浑身上下没二两肉，瘦如竹竿看着都难受。
图他哪样？
大元帅很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云起道：“大元帅，我只要你给我一个接近泰坦堡垒的机会，至于智脑是否愿意让我进去由我自己争取——如果它不让，那你等于白嫖了我的消息没有任何损失；但如果它放行，那你应该明白，我本就有资格跟你提出现在这样的条件。”
的确，这么一说就让人容易接受多了。
能够让智脑认可的人，绝不是普通人。
就像当初它对姜小朵另眼相看，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什么。
现在那妮子变身成了黑暗女王，全游戏迄今为止位格最高的存在，没有之一！
云诗开口道：“大元帅，我认为可以答应，云氏也想知道城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因此对你造成了什么损失，我们愿意给予相应补偿。”
虽然有点儿意外为何云总也会给这九州王做担保，但方乾起码拿到个可以下的台阶，放下水杯颔首道：“好，我答应了，你说吧。”
云起道：“修筑城墙的人都已经死了。”
在荒野上，失联超过三天就可以被判定为死亡，所以之前守望军才放出消息说那些人遭到了玩家的伏击，现在听到确定的消息，虽然令人叹惜，但并不意外。
可接下来这句话就令所有人霍然起身：“他们是被城墙内的机器人杀死的。”
“什么！”
“骗人！”
“不可能！”
在场的都是大佬，除了林逸逼格暂时不够之外，属于可以接触到顶级机密的那类人。
但泰坦智脑杀人，还是如此大规模的屠杀，令他们瞬间不寒而栗，背心发凉。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苏苏，希望她出来指认九州王撒谎，可苏苏只是点点头，确认了身边人的说辞。
方乾身躯颤抖了两下，隐约有种天塌了的错觉。
如果泰坦在外面都可以杀人，那么在守望堡内、它的大本营，危险性将会难以估量！
但听九州王接着道：“他们的确是被机器人杀死的，但我猜并不是被泰坦智脑杀死的。”
柳暗花明。
方乾真想扇这家伙两耳光，但考虑到可能会被女儿挡住，只能强行控制着有自己想法的双手，追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云起道：“很简单，携带泰坦终端系统的苏苏在没有其他权限冲突的情况下本该对任何智能单位拥有绝对的控制权，可她不仅失去了对城墙内部智能单位的掌控，甚至还遭到了足以威胁生命的袭击。”
足以威胁生命？
在场其他人都愣了愣，虽然他们谁也没有在末日后面对面见识过苏苏的实力，可在巅峰赛决赛上这位小公主可是能够跟基多拉掰掰手腕的存在，就算泰坦堡垒内能不能找到个可以跟她单挑的机器人都存疑，何况是守备线上那些？
方乾用更严谨的说法问道：“你的意思是，城墙上的战斗单位对你们进行了致命武器打击？”
“不止如此，它们的确只差一点就能将我俩干掉。”
这话说得略微夸张了些，云起能感觉到身旁的苏苏有点儿不服气，大约觉得她当时根本还没用出全力。
当着她爸爸的面，云起拍了拍她的手背表示安抚，这才接着道：
“当时城墙内出现了两具名叫【末日武士】的人形态战斗机甲，它们的身体由泰坦精金铸造而成，拥有接近神器级别的防御能力，战斗属性和智能更是还要超出像林大队长这样经验丰富的战士，十分难缠。”
如果不是有苏苏在旁边做担保，大家几乎以为这家伙是来编故事的。
林逸顿时觉得自己被小瞧了，区区机器人怎么可能跟他堂堂末日行者的战斗能力相提并论？
方乾则决然否定道：“不可能！泰坦精金这种材料极端稀缺，当初打造完十件末日神器后剩下的都被严格封存在我们守望军的仓库里，别说根本不可能流出去，就算可以，那种金属也根本无法通过常规手段锻造塑形，它只接受编程——由泰坦智脑级别的存在才可能完成的编程！”
云起淡淡道：“大元帅，凡事都没有绝对，据我所知这几个月来就有数量相当庞大的炸弹被运出了守望堡，迄今为止还没找到幕后之人——而联盟那边正是用这批炸弹干掉了那个顶着红名去参加巅峰赛、想要拿回王级词缀改变人类命运的守望军代表。”
“……”
这是另一个沉重的话题，又或者说大家都在刻意回避的话题。
被九州王当面说出来，就像是把刚刚包扎好的伤口狠狠撕开，底下依然鲜血淋漓。
林逸忍不住辩驳道：“参加巅峰赛是云起自己的选择，不是大元帅逼他去的！”
我当然知道那是我自己的选择，哪怕不为了拯救世界，单单为了姜小朵那妮子也会去。
可我当时已经逃进了列车，如果没有意外是可以惊险脱身的，被守望堡流出去的炸弹炸死也是事实。
关键是，不这么加工一下说出来能压得住大元帅吗？
果然，方乾稍作沉默，收起了脾气，抬了下手示意你继续说。
“逃生后，苏苏的泰坦系统对那两个【末日武士】的战斗数据，认为它们跟巅峰赛上受大主教路长河召唤到玩家黄龙身上那个东西极其相似，几乎可以说是同一种东西。”
云起撒了个无伤大雅的小谎，将小龙透漏出来的信息改说成系统分析所得，这样既能隐藏小龙，以泰坦之名也更具备说服力：
“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上可能真的存在某种名叫【战斗天使】的意志，或者也可能是某种程序，它们可以降临到人体甚至机械身上夺取控制权并进行战斗，不仅战斗力相当强悍，且数量未知。”
方乾和云诗虽不敢说在百忙中全程观看了所有比赛，但云起和姜小朵的场次是一个没落下，其中印象最深刻的场景之一，便是黄龙的变身。
从一个根本没有什么战斗经验的人，陡然转变为英勇善战的超级精锐，其间带给人的震撼难以言喻。
大家都是聪明人，互相交换着目光默默消化这些信息，九州王所说的，概括起来其实有三点——
第一，城墙的血案是机械单位干的，跟守望军和云氏之间的明争暗斗没有关系，在非常时刻双方没有必要继续冷战下去。
第二，有人在从守望堡往外输送武器，甚至是泰坦精金，如果说前者的嫌疑人可能有百人之数，那么后者能碰到绝密级材料还送出去了的人，数遍守望堡也不超过一个巴掌，其中两人还就坐在这里。
第三，世上存在目前为止难以理解的【战斗天使】，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们能够批量降临，形成足够威胁到苏苏，换言之也就足够威胁到任何人、任何事的强大的战力。
除了第一条，后面两个无疑都是坏消息。
云起忽然问：“我很早就听说过大元帅的横贯线计划，但我以为那只是一条战略据点互相呼应组成的防线，没想到会是一段要塞般的城墙，以守望堡现今的人力物力根本不可能打造出横贯大陆的长城，那么修筑这段城墙的意义何在？是谁首先发起的？”
方乾和云诗对视一眼，前者叹了口气，答道：“是泰坦智脑发起的。”
泰坦？
云起略感吃惊，但想想似乎也不太意外。
如此浩大的工程，无论是守望军和云氏哪边提出来，必然会遭到另一方的反对，就算最终勉强达成一致，光是互相扯皮、筹备物资与人力就至少得花费数月之久，一年后能收工就算谢天谢地。
所以只能是由泰坦牵头。
他心中一动，问：“什么时候的事？”
“几个月前。”
具体的时间方乾记不大清了，但有件事让他印象深刻，忽然想起来脸色变得颇为凝重，补充道：“认真想想，竟然就是泰坦跟姜小朵见面之后。”
跟姜小朵见面之后？
那么早？
他心头陡然冒出个大胆的猜想，而云诗和方乾眼睛也忽然睁大。
那段墙，初衷根本就不是为了阻止玩家北上攻城！
而是为了防备从北面南下的黑暗生物！
在巅峰赛还没影儿的时候，泰坦就已经知道了黑暗女王的存在，以及她将要做的事情，所以让云氏和守望军修筑长城，但其实只是为今后真正的防御线打个样。
最终接手并完成这项工程的，可能会是联盟。
“难怪、难怪工期内无论是联盟还是玩家都没有发动过任何骚扰，甚至还有玩家接到任务在那一片清理荒野，肯定宇文晋也接到了泰坦的指示，在变相为防线竣工提供帮助！”
方乾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手有些难以自制的颤抖。
可是为什么呢？
泰坦把长城的位置设定在中都以南，是否早已预见了北边半个大陆终将被黑暗吞噬，而守望堡的人也都不在它的庇护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