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016
「啊啦……这的确是有些任性的要求呢。」
「不过妾身并不介意。」
六月午后的阳光灿烂似金箔，为那柔软顺滑的纯白长发与那浓长雪睫，覆上璀璨而朦胧的淡金色光辉。
她依然在笑，眼眸弯弯，她弯下腰，先后捧起两只玉犬的脑袋，分别在它们的额头印下轻吻。
接着，她轻柔地抚了抚它们头顶。
「再见了，可爱的式神孩子们。」
两只玉犬心满意足地退场了。
*
伏黑惠不知道他的玉犬竟然是这种玉犬。
……为什么它们会想被人形式神抱和亲啊？它们究竟是有多喜欢她……
他是第一次见到百花莲，他的犬型式神却赖着对方，从对方那儿又是要求抱抱又是要求亲，这让他这个主人非常尴尬……
他应该一开始就强行解除它俩……
「惠。」
五条悟以一种充满谴责的哀怨语气说道。
「你的式神，欺负我家式神。」
「它们耍流氓。」
「那保不准还是我家式神的初吻。」
伏黑惠：「…………」
……他完全无力反驳。
「五条先生，您多虑了。」
白发式神垂眸看着银发男人，她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小黑和小白因伏黑君的召唤而诞生，它们来到世间仅短短数十年。」
「对自平安京时代残存至今的妾身而言，它们正如小小的婴孩。它们虽有灵智，却只是等同七八岁的人类孩子，是极单纯良善的。」
五条悟喜欢说玩笑话，喜欢捉弄他人。
看着他的臭脸小徒弟惠酱露出窘态，让他感到很乐。
他时不时也会捉弄人形式神。
「嗯……所以说……」银发男人笑眯眯地问道，「刚才那是莲的初吻吗？」
人形式神的直球属性再次显现，她摇了摇头，坦言道：「不是。」
这答案超出两个大活人的意料。
「诶——」五条悟惊呼了一声，「原来式神也会谈恋爱吗？」
伏黑惠没说话，但也在暗自思忖。
……人形式神竟有感情史？！难道其他动物型式神也会谈恋爱吗？！
师徒两人都快好奇死了。
可百花莲只是浅笑而不语。
五条悟到底不是八卦狂，伏黑惠更不是，不会真的去追问。
寒暄完了，玩笑话也说过了，该谈正事了。
「五条老师，我有事想跟你说。」
黑蓝发少年掀起薄眼皮，深海蓝瞳孔看向银发男人。
「最近2个月，埼玉县内失踪了三个人。我在调查这起连环失踪案，我认为它有蹊跷。」
「惠越来越能独当一面了呢，老师我好欣慰啊。」
银发男人笑嘻嘻地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头发，成功地收获了后者的冰冷眼刀。
「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吧。」
「天气这么热，需要吃点冰凉的甜品啊。」
*
于是，两人一式神，来到了一家咖啡厅。
为了便于谈事，挑了个较为隐蔽的角落位卡座。
服务员小姐有点过于热情，同时还有点说话结巴，她捧着菜单，磕磕巴巴地介绍着店里的招牌甜品。
伏黑惠已点好自己的饮品，他现在很想对五条悟说，你能不能不要冲服务员小姐微笑，那样她的口齿会恢复清晰，工作效率也会更高。
帅而自知的家伙真的很让人火大。
伏黑惠这样想着，不再去看那个让人火大的男人。
他的老师，和他老师的人形式神，坐在他的对面。
人形式神肤白胜雪，坐姿优雅端正，配上那身漂亮的浅绿系十二单衣，宛若巧夺天工的陶瓷人偶。
尽管真实年龄有上千岁，她的外表却很年轻，仅有二十三四岁的样子。
那双纯白瞳使人极难判断她的视线焦点。
——人形式神此刻微微侧首，伏黑惠不知道她是在看五条悟，还是在看五条悟手里的菜单。
……怎么感觉她有点呆、还很乖……像一只白猫咪……
家养的猫，常常会一动不动地盯着主人，看主人做它不理解的各种事。
实际上，人形式神自带着压迫力，哪怕像猫咪，也是一只让人不敢惹的猫咪。
那压迫力，来源于那充斥着人外感的绝色美貌，与那隐隐弥散的强大力量感。
在旧体育馆的地下室，察觉到她的气息时，伏黑惠其实感到紧张。
他还以为他遇到了诡异的强敌，已准备好要恶战，幸而对方是友非敌。
他还是觉得，五条老师与人形式神签订契约，与其一起生活，是一件有点怪、有点微妙的事……
——但如此美丽、珍奇、强大的人形式神，必然不能任其流浪在外，要说谁最有资格当她的契约者，也必然是五条老师。
如此一来就形成了最强术师和最强式神的组合……还挺配。
他俩还都是白色头发和白色睫毛。
伏黑惠不敢继续想下去。
他好像解锁了奇怪的新CP……？
*
五条悟点完单了。
红着脸的服务员小姐迈着晕乎乎的步子转身离开了。
银发男人的双手手指交叉，撑住下巴，他笑道：「惠，说说你遇到了什么事吧。」
人形式神安静地注视着黑蓝发少年。
「之前提过了，埼玉县内，近2个月，失踪三人。」
「三人有高度相似的特征，全是品学兼优、长相姣好的女子国中生。」
「截至今天，没有找到一具尸体，三个女生像是人间蒸发。」
「警方一直在查案、找人，但毫无收获。」
「我们学校的老师们每天都嘱咐，让我们天黑前回家。这起事件还引发了恐慌，甚至有人因此搬离埼玉县。」
「听起来好吓人呢。」五条悟发表感想，又问道，「那么，惠为什么会觉得，这起连环失踪案，不是普通案子呢？」
服务生端着托盘而来，伏黑惠没继续说。
他讨厌甜食，只给自己点了一杯冰美式。
服务生走后，看着几乎摆满桌面的甜品，他沉默片刻。
「五条老师……你点的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啊。」
五条悟说着，把一份盛在超大高脚杯的冰淇淋放到了百花莲的面前。
他还不忘放了一柄银餐勺到杯子里。
「莲酱和我一样，是甜党哦。」
五条悟刚才点单压根没问百花莲，伏黑惠还以为人形式神不能吃人类的食物。
伏黑惠再次感到微妙。
五条老师竟然很了解式神的口味……了解到不需要问……
「多谢五条先生。」
人形式神握起银勺，动作无比秀雅，却绝不墨迹，直取别在冰淇淋球最顶端的夹心饼干。
她很小口地咬下一块饼干。
「是蔓越莓夹心……五条先生之前曾为妾身买过这款饼干。」
「只买过一次吧，莲不是更喜欢巧克力夹心的吗？所以就没再买过蔓越莓的了。」
看来他的老师也不是个太糟糕的式神契约者……好像还把人形式神照顾得挺好……伏黑惠想，他还以为五条老师会像坑学生一样坑式神。
世界上除了恶魔，大概也不会有谁会坑百花莲这样的式神。
又强又好看……还有点可爱……坑她做什么，跑了怎么办？
五条老师毕竟也不是真正的恶魔。
伏黑惠的思绪被打断了。
五条悟用叉子戳起一块马卡龙，问：「惠，你还没有回答老师我的问题呢。」
伏黑惠喝了一口黑咖啡，「我虽没调查出咒灵作祟害人的迹象，但我仍认为这起连环失踪案，绝不普通。」
「因为……那三名女国中生，全部是在自己的卧室里失踪的。」
「其中一人，是我学校的同学，比我低一年级，名为横井真纱。」
「横井真纱在上周一晚上，回到卧室睡觉，第二天早上，父母发现她失踪了。」
「警方的报告称，卧室一切正常，没有人从外部进入，也没有人从内部出去，窗户都是锁着的。」
「横井家的客厅装有家用监控，能拍到横井真纱的卧室门，监控录像显示，她一整夜都没离开过自己的卧室。」
「我搜了横井真纱的课桌抽屉，发现了这个。」
——伏黑惠从外套口袋拿出了一张薄薄的片状物，放到桌面，推向五条悟。
「这上面，有术师的咒力残痕。」
「可咒术师绝不会绑架女子国中生。」
「五条老师，我认为连环绑架案的犯人，极有可能是诅咒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