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我有情绪了！
他和温以苒结为夫妇，也不得不承认，两人之间早已隔了一道深渊。
这六年，太久了。
他抚上温以苒的脸。温声道。
“你可知来时的路上，我在想什么？”
温以苒仓皇的别开眼。
“我在想你会不会生气。如今的你，大抵是不会的。”
“可我又不甘心，也就琢磨着定先去看窈窈，盼着你会生气。”
这种情绪是矛盾的。
温以苒后退一步，不慎打翻茶几上的茶盏。
‘砰’的一声。茶水四溅，茶具碎裂。
她礼貌的应了很好，然后……又掏出了蜜饯。
沈婳盯着他。
——温以苒。
“南府小女娘好好的来寻绒姐儿一道玩耍，便她霸道，非让人家将衣裳剥下来。”
——她都对你大打出手了，这种人，你还愿意同他过？长辈劝你忍，怎么他们不把脸凑过去，替你挨打？
——没打，只是斥骂我几句。
崔韫斥：“那折腾什么？”
“表嫂嫂去吗？”
轮椅设备齐全，沈婳了无生趣的从侧兜里掏出纸袋，里头装着倚翠做的肉脯。
“腿好了？”
“我劝架的本事挺不错的。”
倚翠到现在犹记得沈婳有回出门，撞见陌生女娘哭泣，稍稍了解一番后，推心置腹的说。
“表嫂嫂吃么？”
——明知配不上你，可我又不甘心，也只能硬着头皮卑劣一回，我想问，这样的我，你还要不要？”
崔韫哂笑：“她和绒姐儿凑在一起，场面只怕会更糟糕。”
宣沉心下一颤，指尖跟着僵硬。
“有我在，嫂嫂的房顶没人能掀开！”
还不忘扭头去问乔姒。
“年前，绒姐儿同南太夫人的孙女起了冲突。南家这次怕是也得去春猎。”
————
春猎是皇家举办的围猎，在半月后，阳陵侯府就在名单上。
沈婳瞪大眼：“你要带我去？”
她咬着下唇：“没见窈窈前，我想过对她好，给她买精致的首饰，漂亮的衣裳，我想着不让你为难，想着做好宣家妇。”
他笑容牵强，望着熟悉的眉眼。将决定权连同真心一并送到她手上。
雅间内传来他嘶哑的嗓音。
——你能想通再好不过了，明明是他有错，反过来却指责你，这种男人如何要得？
“为难你了。其余的交给我。”
直到，她听到屋内茶具坠地的动静。
为父，对宣窈的疼爱，一分不少。以前是，以后也是。
“你少吃些肉脯，莫误了正经饭食。”
“你这回去了，定帮嫂嫂看着她。”
“该羞愧的是我。”
——骂你也不行啊，谁不是爹生娘养的，他凭什么高你一等？
——可是，是我做错了事，他才骂我的。的确是我之过，
——所以，他为什么不去反省反省，是不是惹着你了，这才导致你不慎犯了错。
“可我没当过母亲。”
偏偏那女娘对娘子千恩万谢。
他啊。
“起了何冲突？”
“南太夫人的孙女穿了同绒姐儿同色的衣裳。”
可此刻，见温以苒不说话，宣沉后怕，甚至方寸大乱，他嗓音带颤：“你后悔了？”
乔姒无奈。
沈婳茫然一瞬，随即拧眉。女娘有过片刻的不可置信。无名火跟着冒起。
沈婳耳尖，也顾不上吃了。
——这……这样吗？
沈婳不做推辞：“有我在，表嫂嫂放心。”
沈婳：“哦。”
还不等她发作，就听崔韫又道。
也不怕天下人笑话。
“回头若不慎摔了去，旧伤添新伤，春猎不想去了？”
崔韫：“不服？”
他把人揽在怀里，轻拂她的背。
一转头对上了崔韫淡漠的脸。
她可以握住，同样可以扔到地上践踏。
宣沉喟叹一声，心疼的指尖都在抽搐。
说着，她念起一事。
“没。”
她家娘子从来都是劝分不劝和。
对崔韫要带沈婳参加春猎一事，乔姒也不意外。
深陷情潭。
“我只是很羞愧。”
可屋内再未传出别的动静。
崔韫睨着沈婳：“若你当时在场，你会如何处置。”
她温声道：“我同婆母都不爱凑这热闹，倒是绒姐儿，每月都要问上一问。”
何况宣窈不是她亲女，轻不得重不得，做什么都得计较后果。
屋内染着香，有平心静气之功效。
也不知过了多久。
她扭头问乔姒。
这些年，但凡银子能买的，女娘都见识过。可因身子骨差，长辈拘着，极少出门。
倚翠看着沈婳提起裙摆，单脚起身蹦跶，就被身后来的人按了下去。
沈婳恼怒不已。
起先两人都没说话，宣沉看着她，她怯懦的捧着茶盏。
崔韫神色放松：“府上家眷可一同前往，来回路程加上三日围猎，足有七日光景，我想着你应当是愿去的。”
屋外，石桌旁。
名下便是有几处温泉，沈婳都不曾去过。
宣窈于他很重，重过自身，可温以苒，是他的命。
温以苒缓慢的对上宣沉的眼，她还记得那日，在茶楼的雅间里，宣沉克制的与她相对而坐，茶香袅袅轻呷一口，苦中带着回甘。
——我已有一女。
她如何能不惊喜。
她垂头丧气的咬着。
“宣沉。”
温以苒揉搓着手指。
“打起来了？”
沈婳恼怒：“我有情绪了！”
沈婳眉眼弯弯，很赏脸的点了点头。
“没有。”
“阿苒，你不必如此懂事。”
沈婳伸长脖颈，她做忧心之状，语气却很激动：“不行，我得去拦着。”
倚翠听的真切：……
很好，一桩刚定下不久的婚事，就被她们娘子搞黄了。
逢人就道识人不清，险些入了虎狼窝。
“她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她会哭会笑，不是摆件，我才知道先前所想太轻浅了。首饰衣裳也只是身外之物，你得养她，并非天寒了给她添衣就行，养儿莫听狂言，养女莫叫离母。我得悉心照顾她，徐徐图之教她是与非，须以身作则让她信服。”
“可宣沉，这太难了。”
沈婳轻蔑。
“什么南太夫人，没听过。”
“那小女娘穿了一样的衣裳，还来小鬼面前晃，可见她是自找的。”
沈婳：“我处置什么？”
女娘的手用力戳着石桌：“是！她！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