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章 石破惊天
黑夜。
卫襦的军营。火把照亮了大营，宛如白昼。卫襦穿着战袄，扶着腰间的钢刀刀柄，带着亲兵巡视大营。
卫襦精通兵法，带兵很严，但也很照顾战兵。路上看到熟悉的战兵，便会呼喊过来，交谈几句。
她一圈巡视下来之后，戒备的战兵都打起了精神，更加机警了。
卫襦回到了大帐，女亲兵立刻走了上来，为卫襦取下钢刀，解开战袄。夏天的战袄虽然轻薄，但穿在身上，仍然很热。
她表面上看不出来，但身子其实已经香汗淋漓。
“校尉大人。守卫抓住一个奸细，自称是你的故人蒋虎。”一名女亲兵从外走了进来，弯腰行礼道。
卫襦眸中精芒一闪而逝，沉吟了一会儿后，她说道：“让他等着。取我盔甲来。召两队亲兵进来，排列成两排，披盔甲，手持钢刀。”
“是。”女亲兵有些惊讶，但没敢多问，顺从应了一声，转身下去了。
不久后，几个亲兵先从外走了进来，取了盔甲，为卫襦穿上。卫襦低着头沉吟了起来。
“你是什么来意？如果？哼。”
卫襦都打到黄龙府了，对于目前海天城的情况，自然是有些了解的。秦家虽然没有明面上出来给蒙元人当官，但是与蒙元人走的很近。
她是非分明，讲的是国仇家恨。
哼。
等卫襦穿好盔甲坐在帅位上后，两队女亲兵也从外走了进来。单手叉腰，单手扶着腰间刀柄，在卫襦面前排列成为两排，英姿飒爽。
鸿门宴。
“请他进来。”卫襦摆出一张冷脸，说道。
“是。”女亲兵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帐篷。过了不久，蒋虎从外走了进来。
他是假扮客商，又有蒙元人的支持，才平安的到达了这里。
看到卫襦以及两旁的女亲兵之后，蒋虎有些愕然。但他很快就明白了卫襦的态度。深呼吸了一口气后，他抬头对卫襦说道：“贤侄女。我们多年不见，你何必摆出这样的阵仗呢？”
“好叫姑父知道。我虽然是你的侄女，但更是领兵作战的大将。沙场无情。”卫襦昂起头来，平淡的说道：“姑父。你我多年不见，也没联系过。你忽然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如果你是为蒙元人做说客。那就别怪我刀下无情了。”
“铿锵”一声。
两队单手叉腰的女兵，整齐的拔出了腰间的钢刀，露出肃杀之色。一时间，杀气盈满大帐。
蒋虎顿时露出了凛然之色，深深的看了一眼卫襦。这小姑娘以前就不好惹，没想到现在竟然这般刚强。
她的父亲都没有她的气势。
不。
这很正常。她可是与蒙元万户打成平手的万人敌。是名副其实的【胭脂虎】，卫家这几代以来，最出色的人。
“呼。”蒋虎深呼吸了一口气，露出正色，抱拳说道：“贤侄女。是我岳父派遣我来。他要打开城门，迎接你进入海天城。这是他的书信。”
说罢，蒋虎伸手入怀，摸索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旁边的一名女亲兵。女亲兵伸手接过，然后转交给了卫襦。
“黄龙府有七座城池。多数都位于平原上。海天城并不是很重要。但也是一座城池。如果占据了海天城，就等于是辅汉将军的势力，进入了黄龙府。一定能极大的振奋军民士气。”
“海天城是卫家坐镇多年的旧城。城中很多人都与卫家沾亲带故。侄女你占据了海天城守备，可以稳如泰山。”
“进入海天城，对贤侄女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不过也有一个问题，城中没有粮食。”
“你占据城池之后，会迅速的被蒙元人包围。而如果没有辅汉将军的支援，你坚持不了多久。”
“请问贤侄女。辅汉将军能迅速摆平王忠弼，回军支援你吗？”
蒋虎途中喘了一口气，迅速的把话说完，然后抬起头来诚恳的看着卫襦。
卫襦闻言微微冷笑，不置可否。她轻轻的撕碎了信封，从中取出了信纸。先看了一下笔迹，又看了看落款上的印章。
她虽然叫秦雪夜叔公，但其实不是很熟。这么多年了，她对于秦雪夜的字，没什么印象了。
这一看，没看出任何名堂。她摇了摇头，逐字观看信中的内容。
“把他杀了。”卫襦看完之后，立刻下令道。语气决绝，没有半分迟疑。
“是。”
女亲兵们顿时露出杀气，大声应是，正要一拥而上，把蒋给推出去杀了。
蒋虎的面皮一抖，但还算镇定，深呼吸了一口气，朝着女亲兵一摆手，说道：“贤侄女。你到底也叫我一声姑父，能不能容许我把话说完。要是我说完了，你还是要杀我。我没有半句怨言。”
“说。”卫襦抬头看着蒋虎，一双眸子紧盯着他的面容看，仿佛在探究什么，许久后，她才说道。
女亲兵闻言退下，单手叉腰，还刀入鞘。
真是令行禁止，杀气大的吓人。卫家的兵法，她也是学的很好。蒋虎的心中暗道。
“贤侄女。我刚才说的话，有说错了吗？”蒋虎拱手问道。
“没有。如果我家将军能迅速摆平王忠弼，率领冯冲那个鸟厮北上。我又占据海天城。那么这座城池，就不会再被蒙元人攻下。”
“那是我卫家的城。我镇守确实可以稳如泰山。”
“至于粮食。我的军粮确实不多，但是坚持到战争结束。没有任何问题。”
卫襦干脆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杀我？”蒋虎再问道。
“因为我不确定。秦雪夜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也不确定，是不是有人拿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迫他写下这一封信。”
“而我渴望夺回海天城。我会纠结，要不要办这件事情。我杀了你，就不用再纠结了。”卫襦一双眸子闪烁着冷酷无情的光芒。
她其实是半真半假，刚才只是想吓一吓蒋虎，看他是不是露出破绽。
蒋虎没有露出破绽。
而从理智上来说。这件事情弊大于利。夺取海天城，只是一座城池。如果她失败了，被蒙元人算计了。
那么吴年损失一个校尉，万户精兵。而且北方门户打开，会影响到吴年在南海府的战争。
理智、感性在她的脑海之中，争执不下。
“好了。你说完了，我也回答了。”卫襦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的女亲兵。女亲兵正要行动。
“我明白了。”蒋虎的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抬头说道：“那我可以清楚明白的告诉你了。”
“贤侄女。这封信是真的。但是我岳父。他是想帮蒙元人，引诱你前往海天城。”
“他不给你开城门，你前进没有据点。而蒙元人从四面八方扑过来。你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