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收敛
云洲乌县，香远斋酒楼是该县最豪华的酒楼，在酒楼的最顶层，一个身穿豪华服饰，头戴冠翎，面容方正的中年男子坐在正中央，他点了一桌子菜，但却一口都没吃，只是手拿着酒杯，细细的品尝着该酒楼最出名的百花酿，在它的旁边，一个师爷模样的人正在给他倒酒，他也不着急，喝酒喝的很慢，犹如品茶一样，微微闭眼，感受酒的芬芳，好似特意在等待什么，这个人正是乌县的县令张怀远。
在隔壁房间，六个大腹便便，满脸肥肉的商人正交头接耳，好似在商量着什么，有的蹙眉沉思，有的哈哈大笑，有的又微微点头，这几个人，便是乌县最出名的几个商人，他们之所以齐聚于此，便是因为县令的召唤，自古官商不分家，这里也不例外，他们能够在乌县顺利的做生意，离不开这位张县令，只是他们等待的时间长了，不免让他们有些不耐。
另一边，张怀远两杯纠下肚，仿佛在回味着什么，精神有些通透，正处于舒适度最佳的时候，只见他慵懒的开口说道。
“那些家伙请来了没有？”
师爷自然知道说的是谁，立即开口回应。
“除了陆敬意，其他家都到了。”
张县令眉头一皱，有些不悦的开口说道。
“陆家茶苑，那个老头子一向不屑于本官打交道，清高的很。”
师爷连忙躬身，擦着额头的汗水，开口说道。
“大人说的是，只是公子对那陆锦儿有意，若非是公子阻拦……。”
华服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盯着他开口说道。
“等此间事了，想办法实现我儿的愿望就行！”
那个师爷目光一闪，开口说道。
“属下遵命，定会满足公子愿望。”
随后，他又开口说道。
“大人，那几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华服男子摆了摆手，开口说道。
“低贱的商人罢了，不耐烦也让他们等着。”
说着，他便又瘫坐在主位上，拿起酒杯开始喝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见一壶酒已经下去了一半，就在这时，咚咚咚的敲门声，从外边传了出来。
华服男子立即坐正身体，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开口说道。
“师爷，去开门，然后在门外守着，其他人都不准进来。”
师爷向着华府男子鞠了一躬，便缓缓走向门，开了房门，一个身穿黑袍，带着黑色斗笠的男子走了进来，师爷看不清他的面容，但这个男子却给他危险的感觉，接近它的时候，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个男子已经与他们大人密会了多次，每次都是他把的门，但它每次都能从这人身上感受到危险，因此，他毫不犹豫的走出房门，在黑衣男子进门以后，轻轻地关上了房门，站在外面守着，也不敢听里面的谈话内容。
房间里，黑子男子看了眼前一桌子酒菜，也没有去吃，也没有摘下斗笠，而是自主的坐在了张怀远的对面，声音沙哑的开口说道。
“张大人好雅兴，不过，这样的日子只怕要消停一段时间了。”
张怀远立即开口说道。
“大人说笑了，听大人的意思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黑衣男子也不废话，默默的拿着酒杯，将眼前的酒壶拿了过来，倒了一杯，并没有喝，而是在手里攥着，两根手指摩挲，酒杯随着手指缓缓转动，看着里面清澈的酒水，缓缓开口说道。
“上边的消息传过来了，楚密院的密探来到了云洲，这段时间你们收敛一些，不要坏了那位的大事。”
张怀远脸色一凝，随即，郑重其事的开口说道。
“大人放心，我定然捂得严严实实，叫那暗探查不出什么来。”
黑衣男子这才将手上的酒水放在嘴边，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后放在桌子上，缓缓开口说道。
“记住，捂的自然一点，若是出一点差错，下场你是知道的，没人能保得住你。”
张怀远听了这句话，浑身渗出冷汗，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恭敬地开口说道。
“事关我身家性命，还请大人放心。”
黑衣男子也不在多说什么，推开身后的椅子，站起身来，必然要朝外面走去，刚转过身，他就开口说道。
“我这次来是为了另一件事情，或许乌县会被牵连，最近这段时间，不要联系我，出了任何事情，先保住那位的秘密，相交这么多年，你办事，我放心！那位功成之日，便是你我鸡犬升天之时。”
张怀远听到这句话，脸色有些难看起来，黑衣人口中的另一件事或许不简单，但他还是收敛情绪，脸上堆起笑容，开口说道。
“请大人放心，我知分寸，还请大人多多为我在那位面前美言，日后但凡有所差遣，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黑衣男子也不再过多停留，出门而去，这期间，他连看都没有看站在门边的师爷一眼。
带到黑衣男子走远后，张怀远才瘫坐在椅子上，用手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微微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情绪，他便开口喊道。
“师爷，去把那几位请到我这边来。”
他把请字说的特别的重，显然是刚才那位黑衣男子的话，让其改变了一开始想要打压商人的想法，师爷是八面玲珑之人，这样的情景见了不知道多少回，一听到大人说是用请，便已在心中衡量了分寸，于是便急忙去隔壁将六位富商都请了过来。
一见到六位进门来，张怀远一改刚才严肃面孔，面对他口中鄙夷的商人，笑容满面的开口说道。
“各位久等，各位今日给本官薄面，来赴本官的约，实在让本官欣慰，来来来，各位请坐，我在这香远斋给各位准备了最好的酒菜，这才多耽误了一些时间，还请各位不要见怪。”
六人见到张怀远对他们如此客气，刚才内心的不快，也渐渐散了去，为手的一人头带着六角高帽，是做布匹生意的，名叫李安，笑容满面的开口回应道。
“大人哪里的话，大人真是太客气了，若有什么吩咐，直接派人前来告知即可，我等定竭尽所能，哪还需要大人如此破费，受宠若惊啊！”
众人也跟着附和，笑容满面的向张怀远示好，身为商人面对当权者，他们必须拿出足够的态度，给出匹配的利益，这样才能让他们在商道上走的更远，毕竟当官的一句话，能给他们省很多事情，众人对张怀远的恭维也就顺理成章了。
张怀远见到众商人如此识趣，哈哈大笑道。
“各位都是我乌县城墙的栋梁之才，为乌县长远发展做出了卓越贡献，此次邀约，也是理所当然，算不得破费，各位请坐吧，尝尝这香院斋最好的酒菜。”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互相客气恭维着，直到酒足饭饱之后，张怀远才开口说道。
“近日，本官得到消息，朝廷派人来到我乌县调查，各位都是心知肚明之人，一旦本官出了什么问题，只怕各位在这乌县也难有容身之地，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为了我们互相的利益，还请各位把手上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暂停一下，以免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果然事情来了，几个商人对视一眼，听到这里，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便是傻子了，大家都心照不宣，目光看向李安，李安也明白众人的意思，毕竟大家同做生意这么多年，一个眼神便能体会到许多事情，他们的默契早就在形形色色的行商当中锻炼的炉火纯青。
只听李安开口说道。
“大人请放心，我们一定按照大人的吩咐，做好各自手上的事情，只是，有些已经启动了的生意，此时此刻停手，损失定然巨大，到时候，不光是我们利益受损，大人您所得到的，只怕也会略微减少。”
张怀远哪里不知道他们的心思，这就是一群无利不起早的人，没有一点好处，他们怎么肯牺牲自己的利益，这摆明了就是利用暗探调查博取承诺，于是他开口笑道。
“各位放心，你们所损失的，全部从我得到的利益里面扣，与此同时，等待事情结束后，一些不开眼的商户地盘，便就分给各位了。”
听到张怀远此话，众人皆是大喜，于是又拉起张怀远推杯换盏，一直聊到了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