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刑部大牢六

绕过两个大房间之后，就是真正的刑部大牢了。当秦泰和展小小看到这栋两层楼的房子的时候，都差一点被这栋房子吓住了。不是说这栋房子太威武，也不是建筑太吓人，而是这栋房子太一般太简陋了。要是这就是刑部大牢的话，一般县衙的监牢就是超级天牢了。国家级的监牢会是这摸样？简直是在开大玩笑。

秦泰对刑部大牢有所了解，虽然没有亲自来过，但是心驰向往已久。据秦泰了解得知这个刑部大牢是明成祖朱棣亲自督建的，几乎和皇宫一样重视。为了兴建这个刑部大牢，朱棣当年把皇宫的进度都往后退了。为了这个刑部大牢，朱棣前后斩了七个督办官员的脑袋，花费了营建半个皇宫的银子，才建成了这个刑部大牢。可见这个刑部大牢营建地固若金汤，绝对不会是这么一个简陋的建筑。秦泰马上想通了，这只不过是一个假象，让人猜不透刑部大牢的真实面貌。

走进这栋房子之后，秦泰和展小小马上觉得闷热。原来这栋房子看上去不大，其实都是铁浇筑的，并不是一般的砖块房子。地上这一层是一间间的休息室，里面横七竖八躺着一些值夜班的狱卒，看来是狱卒们的休息室。除了七零八落休息室之外，有一明两暗三个通往地下的出入口。还有一个通往楼上的简易通道，门口有一个士兵把守着，不让外人随便靠近。后来展小小通过一个狱卒得知，楼上是士兵的瞭望室。上面不但有一门大炮，还有一些火枪和连弩。一旦发生意外的话，楼上就可以控制这栋房子周围数百米内的制高点。楼上还有一个“消息室”，不是收集情报的，而是控制地上通往地下的通道的。一旦刑部大牢外围遇到意外，楼上的士兵就会拉响内部的警铃。一旦外围被攻克的话，楼上就会起动机关，隔绝地上和地下的通道。楼上的机关消息室只能关闭不能打开，要打开必须只有从里面开启机关，或者是从总机关下手控制机关开启。总机关的所在地只有刑部高级官员知道，开启总机关的口令更是只有主管刑狱的刑部侍郎才知道。

秦泰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国家级的监狱，整个监狱都是全金属的。监狱的内墙是铁浇的，外面是一大块一大块的花岗岩围起来的。要是盲目轰炸的话，就算大炮轰上几天，也炸不开这所监狱。刑部大牢的狱卒们管这个建筑叫做“王八窝”，管刑部大牢叫“王八壳”。虽然有讽刺意味，但是也表示这里很安全。

走进地下之后，这里才是真正的监牢所在地。里面是阶梯式的监牢，一共五层，第一层是审讯室和特殊监房，第二层到第四层是普通监房，第五层是水牢。特殊监房关押着重犯或者是未定罪的嫌疑犯，为了方便审讯或者拷打罪犯，所以安排在第一层。第一层还有一些狱卒的值班房，是一些狱卒值班休息的地方。更有一些刑具挂在墙上，一些用具随意堆放在地上。第二层到第四层，关押着已经定罪的犯人。重刑犯或者死刑犯关押在独立的监房，一些有危险的犯人也被单独关押。一般的罪犯关押在大监房内，一般都是十到十五人关一间。一些有钱的罪犯通过层层关系，也能被关在单人房内。一些不听话的犯人，或者是得罪了刑部大牢的人，就会被关到最底一层，那里是水牢相当的恐怖。展小小后来才知道水牢里的水不是活水，不但恶臭而且有不少腐败的东西。犯人关到水牢半天就会生不如死，要经受老鼠等的骚扰，还要忍着恶臭。最要命的是这个水有毒，泡在里面时间久了就会产生病菌。秦泰告诉展小小，这种水牢最大的危害是伤害犯人的身体，从水牢出来的犯人十有八九不能人道，甚至于面目全非。是最阴毒的一种刑罚，也是一种折磨人的方法。一般的监狱严禁使用这种手段，没想到刑部大牢依然沿用着这种非人的监房。

秦泰作为新来的，和展小小一起大致上走走看看，游逛了第一层到第四层。第五层水牢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让秦泰和展小小进入。不过这么一逛，也让秦泰和展小小吃惊不小。第一层有三十多间值班房和一个大通铺，可以让上百个狱卒集中休息和值班。特殊监房一百三十三间，审讯房十三间，外加一个大广场。第二层有大监房一百四十七间，单人房三百十七间。第三层有大监房一百五十六间，单人房二百八十三间。第四层都是单人房，一共有七百六十多间。刑部大牢是喇叭形的，越往下越大，这样的话第五层应该比第四层还要大，总面积应该超过第一层的三倍。秦泰初略估计了一下，这个国家级的刑部大牢可以关押上万人，甚至于更多犯人，果然是大明最大的监狱之一。

其实秦泰还是小看了这个刑部大牢，这个刑部大牢最大容量是是三万七千多名罪犯。当年明英宗复位之后，他把所有支持他弟弟景泰帝的大臣全部抓了起来。除了一些有背景的官员暂时关押在大理寺，一些宗室亲贵关押在锦衣卫“诏狱”之外，全部关押在这个刑部大牢里面。为了名正言顺，为了防止大家闹事，所有关在刑部大牢的大臣和家属全部削职为民，废除所有的功名。为首的几个大臣有于谦等人，这个明朝名臣终于被皇家彻底抛弃了。想当年于谦再三劝说明英宗不要轻易御驾亲征，明英宗不但不听而且把于谦强行留在京城。结果“土木堡战役”下来明朝军事力量急转直下，明英宗自己也被敌人瓦剌人抓住了。敌人利用明英宗攻克边关，包围了京城，企图灭了明朝的江山。在这危急时刻于谦带人面见孙太后，请孙太后主持大局，遥尊明英宗为太上皇，请明英宗的弟弟登基为新帝，上下一心守卫京城，保住了明朝的大好江山，守卫住了京城。后来瓦剌人把明英宗放了回来，景泰帝不愿意把皇位还给哥哥明英宗，硬是把明英宗囚禁在南宫重华殿。于谦多次周旋于明英宗和景泰帝之间，但是明英宗认为于谦是叛徒，景泰帝也渐渐疏远于谦。明英宗暗中联络旧臣，在大将军石亨的支持下明英宗复辟。不但逼死了景泰帝，而且把于谦等人抓了起来。于谦在刑部大牢留下了著名的《石灰吟》，留下了“粉身碎骨都不怕，只留清白在民间。”的经典文字。当时刑部大牢一度人满为患，一到四层关押了满满当当，就连单人房也关押着六七个罪犯。后来实在关不下了，一个狱卒想到了第五层，开放这一层之后，发现刑部大牢果然宽裕了不少。只不过第五层不是人关的地方，不时地传出呻吟和惨叫声。再加上刑部大牢不把犯人当人看，三天才送一次食物，当打开第五层监狱的时候，恶臭和血腥味遍布整个监狱。不少人已经皮肤溃烂，更有一些人饿得受不了了，竟然已经相互吃起了人肉。明英宗经过再三思虑之后，决定杀一批，放一批。于谦等人一定要死，一些无关紧要的官员和家属就放了。当刑部的官员来释放犯人的时候，才发现死了不少罪犯，一些犯人甚至连尸首也找不到了。就算从第五层放了出来的人，也是一身是病，估计活不了多久了。

说来不知道是偶然还是有意安排，秦泰和展小小临时居住的房间竟然是当年于谦居住过的那间监房。由于上面有于谦留下的经典诗句，所以这间监房被长期空了出来，并没有安排罪犯关押。秦泰和展小小被安排进来之后，展小小无意之中发现了这个秘密。秦泰对于谦很是敬重，曾经在家乡为于谦大人做过“冥祭”，所以展小小知道于谦。秦泰终于见到了偶像的手迹，一时有点激动不已，摸着手迹好久没有再说话。

展小小转身出去，叫住准备离开的刑部官员，目的就是要官员交代上级命令。有了这个官员的明确答复，大家这才把一部分的旧档案交给展小小。展小小把这些档案带回房间，经过整理之后，交给丈夫秦泰审阅。展小小已经做惯了这些工作，早在没有成亲之前，展小小已经是秦泰的得力助手了。不知道是刑部大牢的人马虎，还是他们故意的，好多档案不完整，也有一些档案随意混在其他档案里面。还好展小小和秦泰不但心细如尘，而且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觉得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