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堕落天使十五

孟冲本来不愿意说的，但是秦泰意思很明白，要是孟冲不说真话的话秦泰不管了。反正对于秦泰和其他老百姓来说，什么人当皇帝都一样，哪怕是改朝换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这样做孟冲也好，李太后也好，就连高拱和张居正等人都完了。孟冲只好一咬牙，把自己知道的秘密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秦泰。

这次秦泰也傻了眼，怪不得张居正这个从来处事不惊的人也会这个样子，怪不得张居正用一种请求的口吻求秦泰帮忙，怪不得李太后等人会这么失态。原来这件事情牵连太多的人，甚至于真的威胁到了朝廷和大明的未来。

秦泰是一个不抽烟的人，他的舅舅仇民近几年比较喜欢抽烟了。仇民经常烟不离手，时不时地用自己的旱烟杆子抽上几口烟。秦泰起初有点不适应，后来闻惯了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来到京城后仇民把旱烟杆子忘记在了秦泰这里，秦泰总是拿出来看着旱烟杆子想舅舅。随着烦心事越来越多，秦泰有时候学着舅舅仇民的样子叼着旱烟杆子玩。有一次仇小球不知道秦泰表哥的意思，以为秦泰表哥要抽烟，就把旱烟杆子点上了。秦泰第一次抽烟，觉得抽烟时自己的烦心事就会暂时忘记，烟味也能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些。秦泰就学会了抽烟，不过因为孩子小平安在，秦泰平时不没有烟瘾。不过这一次秦泰想抽烟了，忍不住拿出旱烟杆子点上烟抽了起来。孟冲也感觉出秦泰有点失态，他也明白秦泰需要时间消化他所说的内容，所以轻手轻脚出了门，并把门带上了。

秦泰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一边抽烟一边想着问题。藩王因为和皇帝同根同源，又因为一些皇亲国戚有意无意地说出一些秘密，导致藩王虽然在外地其实也很关心皇帝的事情。特别是正德皇帝朱厚照死后，朝廷恭迎嘉靖皇帝回来当皇帝，这让所有的藩王有了一种不该有的想法。本来他们对皇位已经开始淡忘或者放下，因为皇帝和皇帝的子孙不会有机会给他们接近最高地位的机会。可是嘉靖皇帝以藩王之子的地位入驻皇宫担任一代令主，让这些同样是藩王或者藩王后裔的人动了活思想。一些心有不甘的藩王或者藩王之子们开始故意接近在京的皇亲国戚或者太监，企图知道或者掌握皇家的机密。这些藩王们并不是每一个都是废物，他们有高贵的血统也有一些小聪明。他们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了不少皇帝和皇帝身边人的秘密，企图利用这些秘密要挟或者控制皇帝。嘉靖皇帝比较强势，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他自己。例如景王这个皇子为了给自己的父皇生一个皇孙，竟然在他母亲丧葬期间和一个妃子同房。嘉靖皇帝来不及为自己有一个皇孙高兴，一个藩王就用这个秘密企图威胁嘉靖皇帝。嘉靖皇帝一边秘密处置了这个敢看自己笑话的藩王，一边开始对景王这个儿子施加手段。在他得知严嵩父子全面投靠景王后，彻底对景王和严嵩父子感到失望。为了自己的名誉，为了让他的地位稳固，他决定不让景王继承皇位，这才有了便宜裕王的结果。裕王成为隆庆皇帝后，藩王又一次秘密地联系隆庆皇帝。说出了几个不为外人知道的皇家隐秘，其中包括嘉靖皇帝年轻时的荒唐事，还有隆庆皇帝为了生子做出的出轨事情。

当年裕王为了得到皇位，为了有儿子，真的做了不少不合规矩不符合皇子身份的事情。隆庆皇帝没有他父亲嘉靖皇帝的狠辣和强势，隆庆皇帝开始迁就和推诿。处于保密和联络方便，这件事情隆庆皇帝交给孟冲处理，所以孟冲知道一些秘密。

藩王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一些秘密，说如今的小皇帝也就是隆庆皇帝的皇长子皇太子不是隆庆皇帝的亲生儿子。理由是一个从小照顾隆庆皇帝成人的老保姆说皇太子一点也不像隆庆皇帝小时候的样子。藩王又从太医院复制了一份当年隆庆皇帝还是裕王的时候的体检报告，太医确定裕王没有了生育能力，不可能有孩子。这样一来不但说明这个皇太子不是隆庆皇帝的儿子，更是在暗示隆庆皇帝没有子嗣。藩王这么做简直是在逼隆庆皇帝废了这个亲生儿子，从他们几个藩王中选择一个后代继承皇位。还好隆庆皇帝对于皇太子十分有信心，不但知道皇太子绝对是自己的儿子，而且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动摇。隆庆皇帝特地拿出当初一些自己服用的方子，还有皇太子的生育记录，给在京的皇亲国戚看，目的就是让大家对皇太子的出生放心。可是事与愿违，这份报告更加让皇室中人开始怀疑皇太子的血统问题。第一，裕王怎么可能在短短几个月内从一个不能生育的男子变成一个可以让女子受孕的正常男子？第二，皇太子的出生月份不足，除非是早产儿，不然就是已经是李太后的李宫女当然有所隐瞒。第三，这个皇太子真的和隆庆皇帝越来越不像，让人有点怀疑。

其实关于皇太子的事情，应该问秦泰这个人。当初秦泰亲自为裕王调理过身体，所以秦泰最知道裕王也就是现在已经过世的隆庆皇帝的体质。当初秦泰暗中为裕王看病之前，裕王也曾经请名医李时珍看过病。只可惜李时珍不能长期留在京城，所以只让裕王固本培元，通过禁欲恢复身体。李时珍的意思是只有巩固好了根本，才有可能恢复生育能力。只可惜李时珍没有说明白，裕王更是一个没有控制能力的人，每次看见美貌的宫女就会忍不住自己的情|欲。秦泰综合李时珍大夫的药方，开出了自己方子，不过秦泰是做到了时时刻刻盯着裕王。裕王在这张方子和秦泰的监督下终于恢复了一些男人本色，这才有了后来的皇太子。所以这个皇太子不但是隆庆皇帝的亲生的，而且是秦泰监督下产生的，秦泰可以确定。

至于皇太子为什么和正常的孩子出生日期不一样，这个问题秦泰也知道。秦泰虽然离开了裕王府，但是他依然很关心裕王和裕王的后代。裕王把李宫女的情况定时写信给秦泰，秦泰看了后会写下一些注意事项让裕王和李宫女注意。皇太子在李宫女肚子里面八个月的时候，秦泰意外发现李宫女爱吃杏仁，而且每次吃不少后，马上写信给裕王要求李宫女不要吃杏仁了。杏仁虽然对孕妇没有坏处，但是会对孩子有影响，会导致孩子晚生或者胎位不正。裕王得知后大吃一惊，一边让李宫女不要再吃杏仁了，一边让太医开药缓解。太医不知道是没有领会精神还是经验不足，竟然给李宫女开了催生的药物。这样一来导致李宫女早产了，这个孩子比一般的孩子早出生了近大半个月。一些懂医术的人知道的，早生十天之内不算什么，早生十几天甚至于近二十天就是问题大了。不但会导致孩子先天不足，而且不容易养活长大。皇太子之所以好好的，主要是秦泰这个大夫的功劳。秦泰得知小世子早产后就知道事情大发了，连忙让展小小连夜赶回京城送上一张药方。这张药方不是秦泰开的，而是秦泰外公仇老夫子当年成名的药方。这张药方对早产孩子十分有效，是秦泰外公最后的压箱本事。裕王马上要求太医院配药，还好太医院的药是最好的，这才保住了孩子的性命。

至于大家怀疑的第三点，秦泰也可以直接回答。这个皇太子如今的小皇帝不像隆庆皇帝也是正常的，因为小皇帝比较像他的母亲这边的亲人。每一个孩子并不一定全部像他的父亲，以隆庆皇帝的长相为例，隆庆皇帝的外部轮廓和嘉靖皇帝一点也不像。多疑的嘉靖皇帝在隆庆皇帝年幼时曾经怀疑过这个儿子的出生，裕王的生母知道后坚决让嘉靖皇帝派人叫来隆庆皇帝的外公。当嘉靖皇帝见了自己儿子的外公后，这才放下了对自己儿子的猜疑。也因为这个原因裕王成为皇帝后，没有对这个儿子有任何的怀疑。秦泰曾经见过李宫女也就是如今李太后的亲弟弟，这个小皇帝的舅舅和小皇帝几乎一模一样。为了让大家打消对皇太子的身份怀疑，秦泰曾经通过冯保要李太后的弟弟见人就说自己的外甥和自己一模一样。外甥像舅舅属于一种常理，说多了就会让人没有联想，因为姐姐和亲弟弟不会有私情，总不能说这个李国舅是皇太子的父亲吧？

孟冲还告诉秦泰一个秘密，虽然藩王没有实权但是有一个特权。当初永乐皇帝朱棣也是因为藩王当皇帝的，他不但抢走了自己亲侄子建文皇帝的皇位，而且制定了一整套约束藩王的规定，从而从根子上遏制了未来其他藩王抢走自己子孙皇位的几率。不过当时藩王们并不这么好说话，永乐皇帝朱棣只好给了藩王一个特权。就是一半以上藩王联合起来对皇帝或者皇帝的继位者皇太子身份血统有疑问时，可以内部召开调查会议。会议由皇室长者和近支藩王代表组成，向怀疑人提出怀疑。要是对方说不出理由或者理由不能让大家满意的话，就要重新推选皇帝或者皇太子。孟冲担心藩王会利用这个特权要调查小皇帝，无论成功与否都会对小皇帝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