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转世天师二十五

早在秦泰认出黄锦的时候，秦泰就觉得黄锦有点不对劲。黄锦虽然是阉人但是十分注意自身保养，所以是可以长寿的一个太监。吕芳也好，陈洪也好，他们虽然也注意保养，但是都是成为有地位的太监之后才注意的。黄锦却是一个十分另类的太监，一个从小就注意保养的太监。黄锦也是一个苦出身的孩子，不然不会小小年纪就被净身当太监了。可是他的运气比较好，实习时在御药房当差，学会了一些保养的法门。再加上太监清心寡欲，不动****的关系，所以只要坚持下去一定可以长寿的。黄锦在御药房虽然没几年，但是学其他的太监样子，私下偷了一些药材。皇宫的药材都是最好的，一些药材是千金难买的。御药房的太监偷药是拿出去卖的，黄锦没有门路也不知道这么做，所以只好私下自己吃了。黄锦当时年纪不大再加上药材年份足，所以影响到了他后来的发展。黄锦比一般的孩子结实而且力气大，大家都以为是他庄稼汉出身的关系，连他自己也以为是这样的，却不知道这都是药材的功劳。因为这样黄锦被选中培养成为大力太监，负责保护皇帝的安全。黄锦运气好，再加上他为人老实忠厚，所以成为了嘉靖皇帝的心腹。

黄锦当上大太监之后，才知道自己的好处来自于药材。所以他利用自己的职权，不断地补养自己的身体。一般的太监因为身体残缺所以体质不好，脸色也不好看，有的连腰都挺不直。只要一上年纪三四十之后，不但头发变白而且脸上大面积出现皱纹，会被主子嫌弃。黄锦却不一样，平时五大三粗，说话声音洪亮，就连脸色都十分红润。嘉靖皇帝多次笑话黄锦是一个假太监，一个在自己家偷吃偷喝养结实的家伙，黄锦也会半开玩笑半拍马屁地说自己一辈子赖上嘉靖皇帝了。黄锦和秦泰认识后，黄锦也多次请教过一些养身的学问，秦泰也觉得黄锦无论是脾气还是精力都是太监中的一个另类。

这一次黄锦来秦泰家，秦泰第一眼看见就认出了黄锦，但是黄锦的气色又让秦泰吓了一大跳。黄锦五岁进宫，隆庆皇帝登基的时候自请出宫养老时他才四十三岁，到了现在黄锦也不过五十五岁而已。按照秦泰当年给黄锦把脉估计，黄锦七十岁的时候才会显老，要是没有大灾大难的话，活上百岁不是什么大问题。要不是黄锦厌倦了权力斗争的话，起码可以再干上二三十年大太监。可是这一次秦泰发现黄锦不但头发全白而且皱纹多了，黄锦一开口秦泰就看见黄锦的门牙都没有几颗了。黄锦是得了什么大病，还是遇上了什么，不然不会老的这么快的。秦泰暗中把脉，马上知道了黄锦的身体情况。

秦泰虽然不是一个名医，也没有公开给任何人看过病，但是他的医术不亚于一个御医。无论是望闻问切还是察言观色，秦泰什么都懂。秦泰一把脉就知道了黄锦的现况，也明白黄锦衰老的真正原因。原来黄锦告老之后，隆庆皇帝同意了黄锦的请求，按照退职太监的规矩，隆庆皇帝安排黄锦去宫外养老。黄锦当大太监的时候并没有刻意贪污，就算有一点积蓄也去买药了，所以身上的财物并不多。当时陈洪和孟冲等人当权，这些人和黄锦的关系并不好，所以黄锦出宫后日子就不好过了。刚好这个管理他们的太监曾经是黄锦的手下，被黄锦发配到了这里，所以正好利用这机会好好折磨黄锦。黄锦这些年的日子十分不好过，不但所有的积蓄都没有了，而且经常挨打受骂。要不是黄锦底子比较好，为人又想得开的话，黄锦不是被他们气死打死就是被逼死了。

黄锦为了赶路过来，路上的颠簸已经伤了黄锦的内脏。黄锦实在不能赶路了，所以只好找一个借口留下。秦泰也明白黄锦的心思，所以主动请黄锦留下住几天，然后慢慢回京复命。黄锦当作为难的样子，半推半就地答应了下来。其他官员看不出来，谭纶已经有所怀疑了，但是当时谭纶不想多事，秦泰又要有公干，所以谭纶也没有说出口。

秦泰暗中吩咐舅舅舅母，在家好好照顾黄锦，同时让舅舅仇民给黄锦开药吃药。仇民的医术依然在，只要不公开行医不算犯法，利用这个机会好好给黄锦恢复体质。秦泰也希望黄锦这个好朋友多活几年，至于复命的事情不急，大不了秦泰写信给冯保，冯保代为转告就可以了。秦泰想好了，让黄锦在自己家里养老算了，反正朝廷和皇室不会反对，黄锦自己也不会不答应，秦泰家多一个老哥哥养得起。黄锦其实十分喜欢孩子，自己不能有孩子，宫中孩子又是主子不能太亲热，所以看见秦泰的孩子们很喜欢。秦泰让孩子们叫黄锦伯伯，特别是大儿子平安，一定要他每天代表秦泰夫妻向黄锦请安。黄锦没几天就把这些孩子当自己的骨肉一样疼爱，这些孩子又多了一个溺爱他们的大人。安排好了孩子，秦泰夫妻和仇小球准备出发了。

展小小准备好了行李和盘缠，秦泰和仇小球也准备好了各自的身份证明。秦泰不准备马上拿出官府证明，这样做不但免去了穿州过省的官面交际，而且可以给对方来一个突然袭击。本来这件案子已经在云|南、广|西、江|西、安|徽暴发，应该去这些地方查找源头的。可是秦泰觉得这些地方已经暴发了应该问题不大了，要是有心人故意这么做的话，其他地方才是应该关注的地方。

秦泰根据自己的经验和事发地方的联系，他发现了下一个暴发地的可能性最大的地方时四|川。这个地方一直都有天府之国的外号，不但人口密集而且多民族杂居，一旦事情暴发的话，就会引起种族矛盾。所以秦泰夫妻带着仇小球准备赶往四|川，用商人行商的身份掩护，最快时间赶到目的地，同时查出矛盾遏制事态发展。

秦泰夫妻商人身份虽然已经过期，但是这次是官府默许的，所以利用这个身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这些年仇小球在附近几个衙门充当临时仵作，目的不是赚钱而是为了积累经验。仇小球已经学会了养父仇民和表哥秦泰大部分本事，理论知识已经十分足，缺少的就是实战经验。利用给衙门当仵作的机会，可以接触到各种各样死者和凶案现场。仇小球不但多了一些经验，而且也成熟了不少。对于仇小球的成长不要说是秦泰夫妻了，就连仇民夫妻也十分安慰，特别是仇小球的亲娘仇大娘，几乎高兴地快哭出来了。这一次秦泰夫妻担心人手不足，所以请仇小球来帮忙，不然不会打搅仇小球的。仇民看着孩子们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本事十分安慰，同时也觉得放心了。

既然要用商人的身份去四|川，当然要和行商的人一起南下。做生意的人绝对不会空手行动，无论什么时候身边一定要一些货物，不然不像一个生意人。秦泰夫妻以商人作掩护，仇小球充当伙计兼脚夫，当然要带一些货物了。

秦泰询问了一些商号，去四|川的商号有不少，但是马上出发的并不多。立约升商号要南下目的地是云|南，要路过四|川，本来很合适的。可是他们人数太多，行动起来不方便，可能会影响行程。为了不耽误时间，秦泰决定放弃这个打算。

正当秦泰发愁的时候，一个队伍引起了秦泰的注意。晋商是当时国内最大的商业组织，但是并不能完全垄断整个国家的生意。渐渐壮大起来的徽商也已经把生意做到了大江南北，路过秦泰家乡这个晋商地盘的时候，他们徽商也不忘记宣传一下自己。这支队伍从蒙古恰克图回来，贩马去西|藏，然后买藏药去云|南，回来的时候贩茶回西|藏。来往云南和西|藏的道路，走的就是茶马古道，一定要路过四|川。这些人为了保持货物的新鲜和快速，一般都是以最快速度赶路的，一般的商人受不了这种颠簸。可是秦泰看中的就是这支队伍的快速和安全。走这条路虽然辛苦点，但是不但可以快速赶到目的地，而且可以避开官府的注意。秦泰担心一些地方官府已经被对方利用，甚至于已经成为了对方的人。本来晋商想加入徽商的队伍，而且走的是茶马古道这条商路，这是不允许的。但是秦泰态度好，而且愿意付出大家近三分之一的路费，徽商终于心动了。徽商再三提醒秦泰，他们不但要赶路而且要赶夜路，到了西|藏后第二天进货第三天就要离开，不但十分辛苦而且病了的话没有人看病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