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天下势

「什么样的人？」紫女也十分配合。

李弥章言辞敬仰，心之向往道：「他也许是一个流传千古，无人能超越的伟大的人。」

紫女惊奇道：「什么样的人才能称的上你这样的评价？」

李弥章笑了：「自然是这个时代的天之骄子。」

紫女惊奇道：「一个时代的天之骄子，看来这人的本事不小呢。」

李弥章道：「天下战乱数百年，如果能早一点结束列国纷争的话，岂不是一件美事？」

「我要暗中看看，他是否值得我去帮助。」

紫女忧心忡忡道：「战事一起，又要生灵涂炭啦。」

李弥章道：「比起七国相互攻伐几百年的伤亡，这都不算什么。」

紫女摇头道：「只是七国的实力都不弱，要想一统恐怕没那么简单。」

房门拉开，一位白发冷酷的卫庄走了进来，锐利的眼睛没有情绪地望来：「我想听听你拒绝的理由。」

李弥章答非所问道：「我在等着杀一个人。」

卫庄道：「什么样的人？」

李弥章道：「一个在韩国权势地位滔天，背后实力非同一般的人。」

卫庄转念一想，这样的人在韩国有三个。一个是相国张开地，一个是大将军姬无夜。这二人都在新郑城里，那么剩下的只有血衣候白亦非了。

「你要杀白亦非！」

李弥章道：「我答应了焰灵姬，帮她除掉血衣候，还她真正的自由。」

「不过我个人对血衣候这家伙也十分厌恶。」

「除掉血衣候？你知道他的实力么，就随便答应别人。」紫女惊怒道，「我不许你去。」

「别担心，我很强的。」李弥章笑着抚摸紫女的脸颊，轻轻捋过她的发丝。

卫庄冷酷道：「自大的人，一般死的都很快。」

「我真的很强。」李弥章无奈道，指尖雷光闪烁，「我了解白亦非的能力，甚至知道他的功法需要靠吸食***的血来修炼。」

「他的蛊对我没用，我那普通的火焰即便不敌他的寒冰真气，也能和他打个平手。」

「看来你准备的很充足。」卫庄第一次觉得一个人这么危险。

先是强大的火焰能力，现在又是雷电这种超凡的力量，真不知道这个家伙还藏着多少手段。

紫女看着那指尖的雷电：「雷电，我没有眼花看错吧？」

李弥章骄傲道：「啊紫，这是道家正宗的雷法。」

「道家？！有这样的功法？」卫庄不信，但也不敢肯定。

「不愧是我男人，藏的就是深。」紫女不觉得李弥章会骗她，二人私下里的情况不算。

李弥章道：「现在的道家有没有雷法我不知道，但我本人确实是道门传人。」

卫庄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理由了吗？」

他对李弥章愈发的重视了。

「我没有兴趣，韩兄的想法太过于理想化，更没法打动我。」

随即看向卫庄：「你不会看不清楚吧？这个天下的局势，韩国的危机。」

「这个国家的病，岂是消除一个姬无夜，得到一个鬼谷传人卫庄就能治好的？！」

「哦！请将？」卫庄也不恼，淡然相问。

李弥章起身道：「第一，像姬无夜、安平君、龙泉君这样的人，永远都会存在，因为人性使然。」

「第二，留给韩国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作为七国中最弱小的国家，又是秦国东出必夺的战略要地。」

「近在咫尺的秦国，就像当年的魏国一样，是不会看着韩国变法图强，重新崛起的。」

「而且，韩国现在的领土太小了，面对强大的秦国铁骑根本没有足够的战略纵深来缓解战争的压力。」

「一旦前线溃败，秦军长驱直入就有亡国之危。」

卫庄微微点头：「这我知道。」

李弥章继续道：「还有，即便你再聪明绝顶，才华横溢，也无法在昏庸之王的眼皮底下，帮助韩国获得新生。」

「你们的对手从来就不是姬无夜，而是整个韩国的贵族阶层，他们是不会允许你变法图强的。」

「现在的韩国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韩国。变法强不强他们不关心，但一定会动摇他们的利益。」

「这我也知道。」卫庄冷酷道。

李弥章继续道：「秦国自孝公和商鞅变法以来，耕战军功奖励制，提升了秦国的生产力，激励了百姓以战为荣，人人敢战的决心。」

「贵族与百姓之间的阶级垄断被打破，底层百姓有了晋升之路，每逢战事人人如狼似虎，奋勇杀敌。」

「秦国变法彻底，真正的做到了依法治国，图强的目的已经达到。」

「这是人和。」

「秦国占据关中高地俯视中原，东有函谷关，西有大散关，南有武关，北有萧关。」

「有这四座要塞拱卫关中平原，进可攻，退可守，而且关中平原富饶产量极高，能够源源不断地给秦国提供粮食。」

「自秦拿下汉中和巴蜀之后，不仅得到了两处后方粮仓，还占据了长江上游的优势地位，长江天险也不再是问题。」

「这是地利。」

「当年商鞅周游列国，最终去了最穷最弱的秦国，而秦国又恰逢出了秦孝公这样难得一遇的雄主。他们二人权臣雄主，珠联璧合，古往今来独此一份。」

「这是其一」

「其二，自秦孝公之后，每一代的秦君又都是英明之君，支持商君之法。他们奋发图强，唯才是举，开放包容，爱惜人才；志在东出一统天下。」

「其三，山东六国之间积怨已深，矛盾重重，相互之间勾心斗角，多次合纵都失败而归。现在依旧大梦未醒，根本没有意识到灭国的危机已然来临。」

「这是天时。」

话音落下，场面陷入了极致的安静。

原本只是一次试探，不成想发现了宝藏，卫庄感到很满意。李弥章未有察觉，即便是知道了他也不在乎。.

作为韩国人紫女脸色肃然，双拳紧握「咯吱」作响，现实的面纱被李弥章无情撕开展示在她的面前。

卫庄道：「唇亡齿寒，三晋联合。」

李弥章道：「远交近攻，步步蚕食。」

卫庄想起了自己的师兄盖聂，现在秦王身边的剑术教师。他知道秦国的强大，只是没有想到秦国已经强大到了这种程度。

比他想象的更让人绝望。

六国，韩国似乎已经没有了复兴的希望。在大势所趋之下，个人的能力显的是多么的渺小无力。

紫女问道：「赵国，赵国的军队战力，可一点都不比秦军弱。」

李弥章道：「赵国自长平之战后，只有自保之力，无法支持长时间的战争消耗。一旦秦赵再次开战，只要秦国愿意耗下去，赵国必败。」

「魏国呢？」紫女又问道。

李弥章道：「魏国病入膏肓，畏惧秦国，割地赔款已是家常便饭，迟早被秦国步步蚕食。」

紫女道：「那燕国如何？」

李弥章摇头道：「燕国国君燕王喜，更是懦弱无能之辈，徒有大好的山河，却甘愿当秦国的狗腿子。」

「无论是军力还是国力，与秦国相差甚远，终究的免不了亡国之祸。」

「齐国呢？」卫庄突然问道。

李弥章道：「齐国早就没了先祖的血性，已死在富贵繁华的温柔乡里了。」历史上是直接投降的。

「楚国总能与秦一战吧？」卫庄神色微动。

李弥章点点头：「楚国国土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确实能与秦国一战。」

「但是，楚国国内贵族势力拥兵自重，导致国力分散，相互掣肘，军队凝聚力差，无法形成最好的战斗力。」

「再加上没有了长江天险，面对秦军时先天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呵呵，可守一时，却守不了一世，也逃不掉被秦国灭亡的命运。」

「当今之天下，天时、地利、人和皆在秦国，秦国灭掉六国一统天下，不过是时间问题。」

「当然了，世事无常，谁知道结果呢。」李弥章突然出手，一根筷子飞出窗外，被锐金之力包裹速度极快。那道窃听的黑影刚动便被击穿了咽喉，从高处坠落，死不瞑目。

紫女和卫庄吃了一惊，这个人他们竟然没有发现。主要是他们的心乱了。

李弥章掐指一算：「黑冰台，秦国的情报组织。」

卫庄无暇顾及也懒得去管，紫兰轩里不知有多少六国的探子，他现在心有些乱，目光清冷地望向窗外。

很多事他都能看透，秦国的强大，六国的衰弱，无一不在他的眼中。

李弥章说的句句在理，一针见血。可还是像一把匕首，狠狠地插在他心知肚明的心脏上。

紫女陷入沉默，她第一次感觉到，韩国虽然还没有灭亡，却已经灭亡了。

卫庄内心平静非常，也震惊非常。

正如李弥章所言，世事无常，不到最后永远都不知道最后的胜利者是谁。

如果不是为了救国，他又何必在这里浪费时光，徒增伤感。他在思索，还在试图为韩国找出一条生路。

他目光清澈，熠熠生辉，似乎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或者说这个人走出阴霾打击的能力很强大。

卫庄拧眉沉思，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缓缓道：「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与命运斗其乐无穷。」

「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和这天下大势斗上一斗。」

「有贤臣，也要有明主，否则有力难使。」

「风云无常，秦虽有一统天下的实力，却不见得就能长久。」李弥章觉得自己打击了人家那么久，稍微鼓励一下也是应该的。

紫女怔怔地看着李弥章，自己这个男人可太香了。她那里知道，为了装这一手，李弥章可没少私下里补课看历史书。

梦想是美好的，热血是珍贵，可他们也是易碎的。

现实充满了未知和迷惘，在黑暗的地狱之中，孤独的夜晚里，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初心不改，并为此付出心血。

能做到这些人，一定是非凡的人物。

李弥章道带着紫女起身离去，给卫庄留下一个人的空间。

打开房门发现外面站着焰灵姬和弄玉二人。

李弥章道将门关上，待走远后才说道：「你们---都听到了？」

弄玉激动道：「是啊，公子你说的可真好。」

李弥章道：「要保密呦。」

焰灵姬眼神柔和道：「诗词歌赋，文韬武略，公子的才能真是让人惊为天人呀。」

「这天下七国，芸芸众生仿佛皆在你的眼中。你这样的人一旦入仕，岂不要是惊天动地，流传千古。」

焰灵姬纤细美丽的手指搭在圆润的下巴上，那清冷的眸子里神色莫名。她第一次对一个男人，产生了超越身份地位的崇敬之情。

女人对强者的崇拜是本能，亦是沦陷的开始。

这让李弥章心里颇为嘚瑟，这一手装的飞起。

男人都喜欢被女人崇拜，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一个字「爽！」

转头看向那扇门，卫庄刚才那沉思的小魔样，嘿嘿嘿。超时代的见识即便再糙，也能忽悠忽悠你这鬼谷传人。

离去的他却没有看到，卫庄的眸子里发出了炙热的亮光，亮如寒星，锐利如剑。

嘴角翘起一抹冷酷的弧度，走至窗前昂头看向苍穹上闪烁的星辰：「强大的敌人，往往会先败给他自己。只需静待天时！」

「师兄，就让我们看看谁才是最强的。」

另一边弄玉认真地问道：「公子，秦统一天下之后百姓就能安居乐业，过上好的日子了吗？」

李弥章面对弄玉的问题神色一怔，叹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人间就是炼狱，天地就是烘炉，众生皆是砧板上的鱼肉。」

「所以自然往复，弱肉强食，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强者为尊。」

「这便是天地至理！」

紫女双手抱胸，不满道：「你再讲下去，她们两个都要挂在你身上了。」

焰灵姬和弄玉闻言瞬间躲闪开来，前者淡然微笑，挑逗似的看向紫女，后者羞的直接跑回了房间里。

李弥章一把将紫女抱进怀里，得意大笑：「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