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八.谈判
“什么？苏侄女失踪了？”法斯·耶娄不愧是老狐狸，僵硬的笑容只持续了一瞬，随即无缝衔接成了一脸的担忧焦虑，那种表情不似作伪，好像他真的很关心阿托维奇·布鲁姆·洽卡·苏。
深深地瞥了一眼紧皱眉头的法斯，阿帕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有一些特殊的手段可以得知她的大概情况，就在来的路上，我突然感受到她的情况不对。随即我就和派去接苏的家臣取得了联系。”阿帕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桌子上的杯子，她手中的杯子目测来源于某种星际巨兽的筋肉，传说技艺卓绝的匠人可以通过秘法将劲道有弹性的筋肉组织炼为乾冈玉一般的器皿。这样的器皿有着独特的纹理，极受一些贵族们的喜爱。
阿帕手上盘着杯子，一字一顿道：“那艘航母上的人一直在推三阻四，说苏目前不在船上，但要问起苏具体去哪里了那帮人也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法斯阁下，您洞悉人心，你收那艘船上，是不是有人背叛了龙翼？
龙之星海的军方，在入伍前都要对龙翼会议宣誓效忠，概莫能外。
“这个...不好说，我觉得阿托维奇阁下有必要公开问责。”法斯·耶娄回答地滴水不漏，全然没有心虚的迹象，本来这事就不是他指使的，怎么追责也归罪不到自己头上，这点法斯还是有信心的。
倒是洽卡·苏身边的几个暗桩或许有暴露的风险...还是他们已经暴露了，跟洽卡·阿帕打交道这么多年，法斯深知这个女人的可怕，她不会无的放矢。
大概是她大概率已经知道我在洽卡·苏身边安插暗桩的事情，但又没有证据，所以先敲打我一番。法斯如是想。
“其实今天来主要是想替苏给达利赔罪，小姑娘抹不开面，所以没来，但她一再嘱咐我要好好跟达利道歉，我认识一位不错的生命魔法师，如果法斯阁下需要，我这就请他过来。”
法斯心道那个女窜天猴抹不开面？别逗我了，谁不知道这个龙之星海的这些个二代里，属她最能折腾，也就是她的姑妈和老爹现在如日中天，洽卡家族莉薇娅的亲信，要不然就她平日的那些个离经叛道的行为，早就不知道传出多少闲话了。现在闲话倒是也不少，但碍于相令的面子，只在小范围内嘀嘀咕咕两句，取笑那个没娘的孩子一番，这样的话法斯也在私下说过。
她没来亲自来道歉可还真是谢天谢地，要不然就她那脾性，见到我儿子可不得往死里嘲笑？
心里已经把苏和阿帕骂了几百遍，但在脸上还是要保持得体的举止，法斯搓搓手，露出苦笑：“阿托维奇阁下太上心了，小辈之间的嬉戏打闹本来我们当大人的不该过问，只是这次苏侄女出手确实过重了些。”
“这事还真是苏做得不对，法斯阁下，达利想要什么补偿，或者说，您想要什么补偿请现在告诉我，我这就着手去办。”阿帕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自始至终她都没有饮一口杯子中散发着清香的液体，只是不住把玩。
这话就有点侮辱人了，别说地穴家族偌大的产业不需要什么补偿，即使提出自己想要的东西，阿托维奇家族也大概率不会给，你问我想要什么，我直接说我想要你滚蛋我来接任相令...是你有病啊还是我有病啊？最重要的是这种话不能从他们这种大人物嘴里说出来，因为——很不体面，他法斯·耶娄是个体面的人，他不会因为儿子磕掉门牙这种小事而大动肝火，伤了两个超级家族之间的和气，
尽管两个家族之间的抵牾本来就不少，但坐到他这个位置的，是不会有什么道德瑕疵的，至少明面上不会有。
补偿是事情应该由下人们谈，洽卡·阿帕只需要坐一会喝喝酒就可以了，他们的亲随会在隔壁的大屋子里把事情的细节敲定。是洽卡·阿帕坏了规矩，她如此身份的人本不该如此莽撞。
他们两个家族在传统方面区别很大，以阿托维奇·布鲁姆·洽卡·苏为例，阿托维奇是姓氏，这毋容置疑，布鲁姆，是她母亲的名字，阿托维奇家以女性为尊，通常会把母亲的名字放进自己的姓名里，洽卡，这是她区别于其他家族成员的标志，每个姓名中带有洽卡的阿托维奇家族成员无疑都是上天眷顾的宠儿，-她们可以借用洽卡的无上伟力，将来必定会成为家族的核心成员。苏是她的名字，大概率取自她的母亲。
法斯·耶娄则相对而言简单许多，法斯是名，在鼹鼠语中意为“夜幕”，耶娄的意思则是“硕大的鼹鼠”。
阿帕从未称呼他未“耶娄阁下”，因为耶娄是他们地穴家族的姓氏，她只是亲切地称呼他的名字“法斯”，搞得他们关系很熟络一样，这样做法斯自然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但就是很不舒服，在这样的场合就应该表达尊敬，就像他称呼阿帕的全称“阿托维奇·布吉·洽卡·阿帕阁下”一样，这才是表达尊重的做法，但相令明显只想表达“亲切”，这该死的“体恤下属”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阿帕阁下说笑了，苏侄女又不是故意的......”法斯机械地回应道。
“既然争得了法斯阁下的谅解，那我此行的第二个目的已经完成了。”阿帕起身，伸手，一脸释然之色。
“呃...”法斯麻木地起身，握着相令骨制手套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无所适从，这次是他败了，对方根本不按套路出牌，这样做会给阿托维奇家族带来什么样的名誉损失看来阿托维奇·布吉·恰卡·阿帕已经全然不顾了。
看来她也是被自己侄女失踪一事冲昏了头脑，法斯这样想着，失落之余又有些窃喜。
“那么，阿托维奇阁下的首要目的是什么？”
“来传达‘高贵者’、‘暮色之龙’阁下的命令。”阿帕沉声道，身子站的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