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

第69章 第 69 章

苗婉立刻把阮嘉麟请到堂屋,眼神灼灼盯着他。

阮嘉麟感觉自己像被隔壁张家狼狗盯着的卤货,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表妹你,你这这样看着我作甚?”

苗婉组织了下语言,“表哥身为童生,也有时间接触家里的生意?”

阮嘉麟嗐了一声,“我那童生是我爹用鞭子抽出来的,考秀才的事儿我是不成了,只能靠堂哥,家里的生意也不能没人继承,我跟我爹管阮家的生意。”

“唔……然后就剩了一个小酒楼?”苗婉表情有点微妙。

阮嘉麟急眼了,“那是为了救大伯,不是我和我爹不会做买卖啊!”

说到底还是景阳伯府那群渣的锅,苗婉心下有数,乖巧点头。

她也有些好奇,“曾外祖母真是从宫里出来的?伺候过皇后娘娘的典仪?”

阮嘉麟一看苗婉这就是信了,拂了拂袍子,感觉脸又回来了。

“反正曾祖母是这么跟外头人说的,她还说曾祖父祖上是御厨,曾祖父做的菜得过前朝皇帝的御赐奖赏呢,这才有了咱们阮氏的家财,其实曾祖父往上倒八辈儿也是泥腿子,都没去过京城。”

苗婉:“……”明白了,营销手段被这位曾外祖母玩儿的溜溜的。

一旁乔盛文从棋盘上抬起头,他总算明白阮家一家子包子,是怎么得来万贯家财的了,原是祖上娶了个好媳妇。

阮嘉麟本来也不信曾祖母的话,“要是没有阿婉你拿出这些东西,我还当曾祖母只是会钻营,没想到你竟然还跟小姑姑学了不少东西,想必是曾祖母交给孙女的?曾祖母原来说的是真的啊!”

这要是不拿出来吹,还等啥呢?

苗婉心情更微妙了,只有她知道,曾外祖母,确确实实是给自己抬了咖,就跟她一个坟头选手给自己抬咖说女配一个道理。

她思忖着,“可以前阮氏也没做过胭脂水粉生意,若是有行商从江南来……”

阮嘉麟看了眼乔盛文,“你这是杞人忧天,不信阿婉问乔伯父,自古不管是京城还是江南,但凡生意做的好的,有几个铺子里没故事?谦虚点祖上是出过公侯将相,不谦虚的就直接是御字开头,圣人老儿少了他们家不行,谁在乎这个,还不都是看铺子里的货硬不硬。”

但凡年头长一点的,那都是店均百年起步。

不说自个儿家的东西被至少是一品大员盛赞、惊为天人过,都不好意思开口叫卖。

阮嘉麟拍了拍脑袋,“对了,有人说也不怕,当初曾祖母在时,阮家生意能做的那么大,说是前朝的圣人老儿还赏了一柄金如意,那上头有御制的官印呢,其实就是老太太找人融了金子自己打的,旁人不知道,那玉如意供奉在铺子里好些年头。”

后来这位能干的曾祖母可能也是怕子孙守不住家财,把玉如意带地底下去了。

不过在苏州有很多人记得这么回事儿,都知道阮家有位老太太曾是皇后娘娘面前的典仪。

苗婉恍然大悟,这个年代没有打假,只要产品口碑好,别吹破了牛皮,想怎么吹怎么吹。

那她就放心了,不过……

苗婉看着阮嘉麟的脸,着实太磕碜了点。

江南山水养出来的小郎君,其实底子不差,只可惜被西北的烈日毁得够呛。

要是这么着去做掌柜,王母娘娘用过的东西也没人敢来买。

她起身,“表哥早该跟我说你是负责阮家生意的,我这些天也就不用这么愁了。”

也不能让你逍遥这么些时日。

阮嘉麟嘿嘿笑,“我去瞧过聚福食肆,难得你竟是随了曾祖母的才干,铺子经营得比阮家酒楼可好多了,我哪儿好意思说呢。”

“还有千金楼啊!”苗婉也冲阮嘉麟嘿嘿笑。

“这几天就辛苦表哥啦,回头我给你把脸养好,养着的功夫你接了耿婶的训练,不过内容要换一换。”

对耿婶,大家的要求一再降低,苗婉只期待她能把产品介绍明白了就行。

但对阮嘉麟嘛,彩虹屁一定得吹明白咯!

苗婉高高兴兴想去把芦荟修复面膜给折腾出来,起身顿了下,想起刚才阮嘉麟说的金如意,她突然拍了拍脑袋。

她就说自己忘了什么事儿,总也想不起来。

孙老火当初为了偷方的事情赔罪,把师父留下的金刀给当了,她年前就给买回来了。

本是想着二月二龙抬头直接送到食肆,也算给聚福食肆添个彩,谁知道淘淘急着出来……她完全把这一茬给疼忘了。

“耿叔,耿叔,我叫你从当铺买回来的金刀你放哪儿了呀?”

耿叔听见动静从厨房出来,“是那个剔红菱花的木盒子?放在东排屋的库房了。”

苗婉心想,要是这会儿送过去,孙阿达有了分红,肯定自己找过没找到。

若知道她一忘大半年,会不会拿金刀砍了她?

不如……再给自己加点戏。

苗婉悄摸蹭到耿叔面前,现学现卖,“耿叔,往后不管谁问起来,你都说我叫你满西北的寻摸,直到八月底才终于打听到了金刀的消息,连夜赶路去买回来的,恰巧就在咱们九月份上新品的时候大张旗鼓送上门。”

那这金刀就是被火眼金睛的人认出来才收了去,曾经是前朝御膳房总管的传家宝,那位总管最擅长的,可是圣人老儿都赞不绝口的拨霞供哩!

逻辑一点毛病没有!

耿叔不明白为啥这么折腾,“我出没出门,张家人还能不知道?”

苗婉嘿嘿笑:“地里的粮食快熟了吧?正好你去乡下给张伯和吴伯他们帮两天忙呗,也省得来回跑了。”

耿叔:“……”

苗婉回头抱着淘淘喂奶的时候,还仔细想还有什么忘记的事儿没有,她这脑子确实不大好使。

左想右想无果,怀里头淘淘也左动右蛄蛹,就是不肯好好吃奶。

苗婉轻轻啃她一口,“不想吃奶,那就换个口粮吧。”

也差不多快六个月了,可以开始喂辅食。

听说孩子断奶都很难,她闺女偏偏不肯好好吃奶,等没有了看她知不知道珍惜。

跟耿氏把这道理一说,耿氏想了想,“也行,卤蛋已经开始吃蛋羹了,咱家香油没了,我去跟你阿姆要点,待会儿给淘淘蒸碗鸡蛋羹。”

有人接手淘淘,苗婉就在家里专心把面膜给苏出来。

西北太阳直射时间长,因为海拔高,对皮肤的伤害很大,所以西北姑娘大都会自制修复面膜。

用到的东西也不复杂,第一款是芦荟修复面膜,跟李氏用的芦荟差不多效果,效果更快一些。

需要用到芦荟果肉捣碎,加入薄荷油、甘菊花油和面粉,家里没有薄荷油,用比薄荷油效果更好的荆芥精油来代替。

甘菊西北并不缺,所以苗婉也做了些柑橘精油和芳香水,再用面粉搅拌成淡姜色的糊糊敷在脸上,味道不那么好闻,效果立竿见影。

第二款则是美白面膜,跟白玉龙膏效果也差不多,但更适合男子或者皮肤干燥的人使用。

用到的东西很简单,牛奶,蜂蜜和鸡蛋清,混合面粉,继续往脸上糊就行。

在千金楼开业之前,阮嘉麟成了待宰的羔羊,天天被摁炕上……糊一脸糊糊。

说话都口齿不清,还要继续应对苗婉特地请过来为难他的妇人……和小丫头们。

他有些委屈,“耿婶也不用这样吧?我为

什么还得把人给哄得眉开眼笑了才行?”

回头张家几个壮过来套他麻袋可怎么整?

苗婉理直气壮解释,“耿婶是女子,天然就有优势容易被人信任,你是男掌柜,想要在女人圈子里挣钱,当然要能说会道讨人欢心呀,不然人家凭什么光顾你的生意?”

阮嘉麟听着不大对头,他是卖胭脂水粉,又不是卖自个儿。

他可怜巴巴看着李氏,“娘子,万一我说话太好听,有小娘子看中了我可怎么办呢?”

李氏喜滋滋摸着好了许多的皮肤,“咱可是买卖人,能去买千金楼的胭脂水粉的小娘子要是看中了你,你有媳妇,人家也不可能当妾,给你八个胆子你也不敢偷吃,最多就被摸摸小手什么的,吃亏的也不是你啊。”

阮嘉麟:“……”

苗婉摸摸咽下这碗狗粮,仔细品了品,信息量忒大,二表哥竟然还总是要脸,他的脸还在吗?

八月初一,是个好日子,天朗气清,晌午前不冷不热,连风都难得小了许多,阮嘉麟还专门请瓦市旁的老瞎子给算了,是个开业的好日子。

苗婉在心里感叹,不知不觉,来到西北就快一年了,来的时候她还半死不活,现在第二个铺子都开张了。

不愧是她苗世仁,这怎么都得热闹一番才成。

不年不节的,摔瓦是不赶趟了,苗婉特地叫阮嘉麟拿着银子去了趟西永县,请来了舞狮的伶人班子,敲锣打鼓热闹一场。

虽然苏日娜被阿古拉和巴音劝下了各种小心思,但她就想知道,到底做成什么样儿的东西,才能比她拿来的那些价值百金的东西还要好。

巴音怕她跟苗婉闹得不愉快,特地跟着,俩人就在斜对面的茶坊里,瞧这边的热闹。

但没想到,全程苗婉根本没露面,张罗着为舞狮点睛,在看热闹的老少爷们和行商面前说话揭牌子的,都是阮嘉麟。

他跟张三壮走的不是一个路子。

一来阮嘉麟不会说西宁话,身为外地人来此做生意,容易叫街坊邻里排斥,那些行商和当地有钱人也不会那么快买账。

二来他比张三壮做生意的年头可长,花活儿耍的吧……苗世仁自封,也就比她稍微差一丢丢。

舞狮点睛后,嘴里就掉出了两幅对联,有人念了出来——

“百年老年换新装,道是皇城流传方。”

“女娘用过添妩媚,郎来英姿添飒爽。”

被舞狮抢着的绣球炸开,伶人从中拽出横幅——千金楼送黄金,先到先得。

“送黄金?是不花钱就送吗?”

“快点进去看看啊,晚了就没有了啊!”

时下老百姓能花得起银子的都少,金子好些人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

这横幅被人念出来以后,行商和矜持些的主力军客人反倒挤不上去了,能挤进门的都是些普通老百姓。

巴音猛地站起身,吩咐仆从,“快快快,阿贡你快去抢!”

苏日娜皱眉,“抢什么?不过是烘托气氛罢了,这苗婉也是个蠢的,靠这些蝇头小利引那么多老百姓进门有什么用,他们连香胰子都舍不得买,客人反倒进不了门了。”

“阿嫂,不如咱们打个赌?”巴音觉得苏日娜对苗婉的认识还是少了,“若现在不去抢,回头咱们都得花更多银子才能买到里面的东西,而且保管有不少人抢破头。”

苏日娜挑眉,“赌什么?若我赢了,香皂往后都交给我来卖。”

巴音爽快点头,“行,若是输了,往后您没事儿别老往这边跑了,乔家可不是任人随便欺负的,我兀良哈氏也有求于乔家,更不是乞颜氏的傀儡。”

苏日娜认真盯着巴音,“这是你安答的意思?”

“安答

敬重阿嫂,你真想听安答说?”巴音有些不耐烦了,他这个嫂子自打从北蒙回来,管的是越来越宽了。

兀良哈是依靠乞颜氏,却不是乞颜氏的奴隶,以前他还觉得阿嫂不错,现在越来越不耐烦跟她打交道了。

苏日娜心下了然,兀良哈氏得了奶块和奶豆腐的方子后,实力大增,比以前也硬气许多,她阿布逼着她让兀良哈交出秘方。

她在其中左右为难,想着多赚些金银来缓和彼此的关系,碰着这兄弟二人的底限了。

她叹了口气,“行,就按你说的,我跟你打赌,千金楼今天送出去的东西保管比卖出去的多。”

就在叔嫂二人打赌的这会子功夫,千金楼里已经挤满了人。

千金楼大堂被分成了两个部分,左边是只能远观不能近看的展示柜,做成了木质金字塔的模样,每一层都用鲜花装点,分别放着不同的产品。

右侧则是高桌和高脚圈椅,用来招待试用和询问的客人。

中间非常空旷,是留给客人在两边走动观看的地儿。

二楼的褚色毡毯行走出处挂上了水晶帘子,如今被镶了木边的黑板挡着,上书‘非会员止步’。

这会儿人全冲进来,好在苗婉特地请于家给打了木头围栏。

围栏中间用彩色羊毛线编织的带子挡着,像是钉在地板上的一米栏似的,非常结实,就是有人撞上去也不会坏,只能乖乖排队。

至于招待的活计,都不用外请,于氏和孙氏带着于家、林家和杨家的娘子军,换了统一的着装,手里都端着托盘,托盘上全是号牌。

“所有人请排队,咱们准备了六十六个号牌,千金楼每天只招待六十六位客人,没领到牌子的客人明天请早。”

有等不及的人一拿到牌子就往前冲,“真能领到黄金吗?我先来的,先给我!”

阮嘉麟笑着迎上前,指了指左手边的木塔,“客人请看,您请稍安勿躁,前六十六个号牌都能领到。”

众人这才有心思去看那木塔上摆得东西,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塔顶端被放在锦缎上的水晶瓶,六十六个淡金色的水晶瓶摆成元宝样式,里面都有晃动的液体。

“好叫客人们知晓,此为千金楼的招牌黄金露,黄金露中有黄金,在烈日下撒在手腕,金粉立现,还可生香,一瓶值一金。”

阮嘉麟笑眯眯将水晶瓶递给排在最前面的客人,“持水晶瓶黄金露的客人,可半价购买千金楼中的所有东西,每月千金楼只出六十六瓶黄金露,待会儿客人们出去了,怕是会叫人疯抢哩。”

拿到水晶瓶的客人吓得缩了缩脖子,他可是小老百姓,万一被人抢了可怎么办?

“当然啦,咱们千金楼开张,是给客人送福气,不是送晦气,我给各位客人支个招。”

阮嘉麟抬出写好规矩的小黑板,“大家不妨出去就将黄金露撒在手腕,按咱们的规矩,待会儿就不招待新客了,若他们想买东西,往后也是全价。

若客人将黄金露转让给其他客人,或是帮客人采买,半价换全价,哪怕再便宜些……怎么着也能挣点嚼谷出来不是?”

嗯?阮嘉麟这话说的在场衣衫都比较破旧的客人们更加心动,比起守不住的黄金,那当然是能守得住的钱财更重要。

不擅长跟人打交道的直接卖了,黄金诶,难道其他人能给钱给少了?

至于愿意帮客人代买的,那就更好说了,他卖出去七成价格,客人自己进门即便明后天能排上队,也是十成价格,如此一来,不傻的都知道叫谁买。

哪怕只赚两成,积少成多也够嚼谷了!

如此一看,千金楼大气!不但撒黄金,还给老百姓撒活路!简直是活菩萨啊!

当即所有人高高兴兴领了黄金

露出门,一出门,被门外客人们灼灼注视着,有些没见过这阵仗的又慌了神。

忘了问掌柜的,万一人家对千金楼的东西不感兴趣怎么办呢?

有人牙一咬,眼一闭,拔开水晶瓶的木塞就往手腕上倒,在烈日炎炎下,众人都看得出他手腕上似是撒上了一片金粉,熠熠生辉。

与此同时,一阵好似花香又有点清甜,似乎还带着绵绵青草香的气息在烈日的照射下弥漫开来,引得懂行的人都瞪大了眼。

这,这是芳香水!还是黄金芳香水!

在现场一边看舞狮一边等着瞧热闹的看官一拥而上。

不知不觉间,舞狮鸟悄退场,只剩鼎沸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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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流放后我成了首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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